長孫媚兒聽到成國夫人之言,花容變色,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
“安興候看中了媚兒?”聖人顯然也頗有些意外。
成國夫人笑道:“前兩日妹子入宮,和麝月她們閑話的時候,提及安興候的婚事,就想到了長孫舍官。安興候年近三十,國相最大的心事,便是能讓安興候早日成家,為夏侯家添丁增子,我這個做姑姑的自然也要惦記著。”向長孫媚兒招招手,媚兒猶豫一下,走到成國夫人邊上,成國夫人這才握住長孫媚兒小手,含笑道:“那日妹子突然想到,京都最大的寶貝,不就在聖人身邊?”
聖人淡淡笑道:“媚兒自然是朕的寶貝。”
“夏侯家的家業,遲早要交到安興候手裏。”成國夫人正色道:“所以為安興候挑選媳婦,不但是為了安興候,也是為了夏侯家。長孫舍官才情出眾,又經過聖人多年的調教,如果能夠安興候結為伉儷,多年後,必是安興候的得力助手,能夠將夏侯家打理得井井有條。”
聖人不置可否,唇邊隻是帶著淺笑。
“我那天出宮之後,就直接去了國相府。”成國夫人顯出愉悅笑容:“國相聽了妹子的提議,歡喜得很,說是長孫舍官如果能夠下嫁夏侯府,那是夏侯家的榮耀。國相沒有耽誤,昨日就派人去詢問安興候的意思,安興候聽說是長孫舍官,沒有遲疑,一口就答應。國相便讓妹子做這個媒人,入宮向聖人說明此事,如果沒有問題,國相就準備操辦這門親事了。”
聖人看向長孫媚兒,問道:“媚兒,安興候在皇城當差,你在朕身邊,也是經常見到他,你覺得安興候如何?”
長孫媚兒想了一下,才道:“回聖人話,媚兒雖然經常見到安興候,卻並沒有和安興候說過幾句話,對他並不了解。不過他是國相培養出來,自然是人中之鳳。”
“聖人,你瞧瞧,長孫舍官都說安興候是人中之鳳,這門親事自然沒有問題了。”成國夫人歡喜道。
“成國夫人,媚兒隻是回答聖人的問題,並非答應此事。”長孫媚兒正色道:“媚兒伺候在聖人身邊,從無想過出閣嫁人。而且安興候身份尊貴,媚兒身份低微,實在是配不上安興候,王公貴族中的好姑娘不計其數,媚兒求夫人另擇佳人.....!”
成國夫人愉悅的表情頓時消失,蹙起柳眉,道:“長孫舍官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說不同意這門親事?”鬆開了媚兒的手。
長孫媚兒退後兩步,向聖人跪倒,平靜道:“聖人,媚兒隻想一直伺候在您身邊,至於婚嫁之事,媚兒現在沒有任何打算,求聖人做主。”
“媚兒,你不用有顧慮。”聖人沉默了一下,終於道:“如果你真的願意嫁到夏侯家,朕會欽此這門婚事,而且會讓禮部參與此事,將你風風光光嫁了出去。”
“聖人.....!”長孫媚兒嬌軀一震。
“如果不是成國夫人今日提及此事,朕都忘記你的親事。”聖人輕歎道:“你在朕的身邊這些年,朕視你為己出,習慣了你在朕身邊侍奉,所以也沒有想過讓你嫁出去。但你也年紀不小,尋常姑娘,這個年紀早已經成家生子,朕確實不能再耽誤你。你是朕的人,這天下間所有的男人要娶你,都是高攀,隻要你願意,朕就做主,將你賜婚給安興候。”
成國夫人臉上重新泛起笑容,道:“長孫舍官,聖人對你的眷顧,連我這個做妹子的都羨慕無比。嫁到夏侯家,可不是為妾為婢,而是堂堂正正的侯爵夫人,你這後半輩子,那也是盡享榮華富貴了。”
“聖人,夫人,媚兒確實沒有想過成親。”長孫媚兒跪在地上道:“今日突然提及此事,媚兒不知所措,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
“長孫舍官,你總不會嫌棄夏侯家真的般配不上你?”成國夫人露出不悅之色:“我上次和你說過,夏侯家非尋常家門,就連聖人也是出自夏侯家,你嫁到夏侯家,絕不會辱沒了你。這門親事是我提起來,而且親自去了國相府說親,安興候也答應了此事,現在夏侯家隻等著我去回話,國相對此事十分看重,你現在不答應,讓我如何向國相回話?我親自張羅的親事如果辦不成,這張臉又往哪裏擱?”
長孫媚兒低著頭,知道成國夫人對此事勢在必得,她既是當今聖人的親妹妹,國相亦是她兄長,真要惹惱了她,那也是大大的麻煩,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