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璧含笑道:“杜先生放心,我早就想好了應對的法子。”
“如此甚好。”杜先生也不多問。
陳順等大理寺的獄差看著馬車堂而皇之的離開,很快消失在夜幕中,欲哭無淚。
車行轔轔,月光引路,杜先生雙臂攏在胸前閉目養神,衛璧也是靠在車板上,嘴角難以掩飾地浮現出得意笑容。
忽聽得車夫“籲”地叫了一聲,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衛璧有些詫異,他知道目的地離這裏很有些距離,這才剛剛從大理寺離開,還沒有走出一條街,卻不知馬車為何會突然停下,忍不住上前去,掀開車簾子,問道:“怎麼了?”
車夫回頭看了一眼,然後抬手向前方指過去。
月光之下,隻見長街中央立著一匹高頭大馬,馬背上坐著一人,身材並不魁梧,甚至有些單薄,單人匹馬在街道正中,攔住了去路。
“衛大人這是要去哪裏?”馬背上那人笑道:“怎麼離開也不打聲招呼?”
衛璧立刻聽出是秦逍的聲音,頗有些吃驚,想不到秦逍竟然知道自己會被帶走,而且攔住去路,不由扭頭看了杜先生一眼,杜先生卻是淡定自若,隻是微微頷首。
衛璧這才出了車廂,從馬車下去,走到馬車前麵,含笑拱手道:“原來是秦大人,秦大人怎麼也來了?”
“衛大人是本官審理的第一樁案子,而且已經結案議罪。”秦逍笑道:“衛大人被收押監牢,判了斬監候,按道理來說,應該是等到秋後開刀問斬,而且在此期間,即使是聖人有旨,也需要大理寺的公函才能將衛大人提出來,而且那份公函也必須要由本官簽字。可是本官不記得簽過提解甚至是釋放文書,所以冒昧問一句,衛大人是如何從大理寺監牢走出來?”
衛璧單手背負身後,抬手輕撫頜下那漂亮的胡須,微笑道:“實不相瞞,下官要離開大理寺監牢,真的不是什麼困難事情。”
“所以衛大人這是要去成國夫人的府上?”秦逍依然是氣定神閑。
衛璧身體一震,皺起眉頭。
“衛誠之前供認,衛大人殺婢害妻的目的,是為了飛黃騰達平步青雲。”秦逍坐在馬背上,一雙眼睛如同夜空中的星辰,異常銳利地盯著衛璧,但聲音卻很平和:“我一直想不明白,飛黃騰達與殺婢害妻有什麼關係?我是再尋常不過的普通人,在我的心裏,若是飛黃騰達,更應該與自己的結發妻子共享榮華富貴,怎可能圖謀殺妻?”
衛璧鎮定自若,隻是撫著自己的胡須,臉上甚至帶著淺淺的笑意。
“直到今日,我才終於其中的緣由。”秦逍歎道:“原來衛大人早就得到成國夫人的寵愛,也許衛大人真的博取了成國夫人的愛慕,所以成國夫人與你也算是恩愛有加。”
衛璧淡淡一笑,道:“看來秦大人比我想的還要聰明。”
“成國公趙氏十年前意圖叛亂,滿門被斬。”秦逍緩緩道:“成國公一脈本來斷絕,但聖人卻將成國公的爵位賜給了清河候西門逸,而西門逸正是如今成國夫人的夫君,也是聖人的妹婿。”
夜風輕拂,體型健壯的黑霸王打了一聲響鼻,長街四周卻是一片幽靜。
“成國公是帝國十六神將之一,爵位是開國功爵,所以聖人不想因為趙氏的斷絕讓這樣的功爵消失,而當得起這樣爵位的人,朝中並不多。”秦逍輕笑道:“西門逸卻正好是適合的人選。隻是很可惜,六年前,成國公西門逸因病過世,沒有子嗣,所以成國夫人就孤身一人。”
“這些事朝中人盡皆知的事情,我自然也知道,所以秦大人不必再對我說一遍。”衛璧顯得略有一些不耐煩。
秦逍歎道:“我不知成國夫人為何會看中你,但衛大人能夠被夫人看中,自然有自己的本事。”微抖馬韁,黑霸王向前走出幾步,距離衛璧更近一些,秦逍這才勒住馬,繼續道:“成國夫人孀居一人,一直沒有再婚,遇上了衛大人,也許動了和衛大人長相廝守的心思,衛大人對此當然是求之不得,如果能夠與成國夫人結為夫妻,衛大人搖身一變,立馬就能成為皇親國戚,加官進爵自不必說,你們衛氏一族也確實會因此而飛黃騰達。”
衛璧微皺眉頭,嘴唇微動了動,卻終究沒有發出聲音。
“但是很可惜,衛大人想要和成國夫人結為夫妻長相廝守,中間卻有一個大大的阻礙。”秦逍盯著衛璧,一字一句道:“那就是你的結發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