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月微微頷首,抬頭向前眺望,前方的官道上昏黑一片,雖然在江南境內也經常有商隊夜間行路,但並不多見,往往都會算好時間,如果無法盡快抵達目的地,便會在途中找尋地方歇息。
“隻是這兩條路,肯定也在對方的算計之中,他們一定會派人在這兩條路追趕。”顧白衣看起來依然鎮定:“往江淮去的話,七八天時間可以抵達江淮宣州,不過道路難行,途中山水眾多,並不好走。如果往杭州去,道路平坦,會好走許多,但同樣敵兵追趕的話,速度也會快很多。”
“你們覺得去杭州如何?”麝月微一沉吟,終是問道。
顧白衣和秦逍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秦逍,你怎麼想?”
“公主,我現在隻擔心一件事情。”秦逍想了一下在,終是道:“江南七姓關係密切,蘇州錢家作亂,杭州的世家是否也參與其中?如果杭州世家和錢家是一黨,我們前往杭州,就是自投羅網。”
顧白衣微微點頭:“雖然無法確定,但下臣也以為去往杭州十分凶險。”
“江南七姓之中,有四姓就在杭州。”麝月神情嚴肅,道:“蘇州已經亂了,一旦杭州再亂起來,整個江南必將成為叛黨的巢穴。本宮知道,錢家作亂,杭州四姓恐怕暗中也早就與錢家沆瀣一氣,錢家原形畢露,那麼杭州四姓知道這邊亂了,很快也將露出真麵目,本宮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杭州城也會落入叛黨之手。”
顧白衣道:“殿下所慮甚是。這次叛亂,並非心血來潮,他們謀劃了多年,錢家既然浮出水麵,杭州那邊也不會一直隱藏下去。”
“所以在杭州大亂之前,必須將杭州的局麵控製住。”麝月肅然道:“杭州營不會背叛朝廷,本宮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杭州營,親自向長孫元鑫下令,讓他在杭州世家還沒有動作之前,領兵入杭州城,將杭州四姓先控製住。隻要掌控杭州,不讓杭州落入叛黨之手,守住杭州,那麼等聖人派出討逆兵馬,杭州配合平叛軍攻打蘇州,蘇州之亂很快就能平息。”
秦逍知道長孫元鑫是長孫舍官的兄長,卻並不知道長孫元鑫和麝月的淵源。
他知道長孫舍官是個溫柔聰慧的女子,但對長孫元鑫卻是一無所知,如今身在險境,卻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皺眉道:“公主又如何確定長孫元鑫一定不會叛?萬一杭州營就像蘇州營一樣,已經與江南世家串通一氣,那麼公主前往杭州營,豈不是自投羅網?”
麝月瞥了秦逍一眼,淡淡道:“本宮自然有這個把握。”頓了頓,才道:“而且本宮必須冒這個險。蘇州叛亂,杭州世家得到消息肯定要比長孫元鑫要快,如果他們比長孫元鑫先動手,到時候一切便太遲了。”
“錢家這次叛亂,也算得上是十分倉促。”顧白衣道:“杭州世家現在應該還沒有得到消息,不過他們一旦得到消息,肯定會立刻出手。”猶豫一下,才道:“杭州世家要收買長孫統領自然是不成,但不代表杭州營內便沒有江南世家已經收買的奸細,下臣現在隻擔心,杭州世家知道消息後,會設計加害長孫統領,而長孫統領對他們沒有防範之心,隻怕......!”
麝月道:“你說的不錯,所以無論如何,我們都隻能去杭州,而且越快越好。”
秦逍聽得麝月語氣堅定,知道無可更改,心裏也清楚,雖然前往杭州是步險棋,但是這種時候去與長孫元鑫會合卻是大有必要,正如麝月所言,一旦杭州世家先動手,控製了杭州,那麼蘇杭二州都落入江南世家手中,形成掎角之勢,後果必將不堪設想。
“公主既然已經決定,我們自當遵從。”秦逍道:“不過我們的速度太慢,是否先派人直接去杭州營,讓長孫統領先帶兵進城將杭州世家控製起來?”
麝月搖頭道:“不成。杭州營要調動,必須要有杭州長史的手令,即使本宮派人先過去,將本宮的命令帶過去,長孫元鑫也不會輕舉妄動,隻有見到本宮,本宮向他親自下令,他才可能出兵。”
“即使不能即刻入城,也要提醒長孫元鑫小心杭州世家對他下黑手。”秦逍道。
麝月嬌軀一震,道:“不錯,必須讓他有所防範。秦逍,你派兩個人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前往杭州大營,告訴長孫元鑫,蘇州已經叛了,要小心杭州世家也跟著叛亂,不管發生什麼,就鎮守在杭州營,不可離開。”話聲剛落,忽然聽到一個極其響亮的口哨響起,隨即便見到從官道兩邊的草叢中陡然衝出一群人影來,如狼似虎,轉瞬之間,竟然將秦逍一行人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