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柱香的時間。”杜文昌知道事態緊急,拱手道:“奏折送呈進中書省,發現是紅羽奏折,立刻送到下官手邊,下官不敢耽擱,趕緊送呈給國相。”
“信使何在?”
“下官已經讓人吩咐信使就在中書省衙門等候,隨時可以召見。”杜文昌立刻道:“下官這就去將信使叫過來。”
夏侯元稹一邊拿起冠帽戴上,一邊搖頭道:“不必,讓他隨老夫一同進宮麵聖。”
聖人此時正在宮中禦花園。
禦花園有七星海,七星海上有兩艘宮船,得知夏侯元稹帶著數名官員入宮求見的時候,聖人正在一艘宮船上撫琴。
琴聲戛然而止,聖人鳳目微抬,瞥向宮中總管太監魏無涯:“哪些人?”
“除了國相,兵部尚書竇蚡,工部尚書宋世清以及南院院使陳叔通一同入宮覲見。”魏無涯佝僂的身子,恭敬道:“此外還有一名從蘇州來的信使,國相看上去十分焦急。”
聖人兩道畫的略顯粗濃的眉頭擠在一起,問道:“信使何人所派?可是麝月?”
“蘇州江門縣所派,不是公主。”
聖人赫然起身,向身邊的長孫媚兒道:“去禦書房!”
禦書房內,以國相夏侯元稹為首的幾名朝廷忠臣都是跪在地上,聖人神色凝重,手上拿著那道紅羽奏折,看完之後,沉聲道:“國相,王母會突然在蘇州起事,你們事先毫無察覺?”
夏侯元稹肅然道:“老臣有失察之罪。當年青州發生王母會叛亂,被朝廷平定,自此之後,王母會幾乎是銷聲匿跡,江南之地,更是從無聽說有王母會的人活動。”
“但這道折子上說得很清楚,一日之間,江門縣境內遍布王母信徒,在此之前,蘇州已經發生叛亂,城頭豎起了反旗。”聖人風韻猶存的臉上滿是震怒之色:“蘇州林家帶頭叛亂。”望向那名遠遠跪在後麵的信使,冷聲道:“你是從江門縣過來?”
那信使風塵仆仆,憔悴不堪,額頭貼地:“回稟聖人,江門縣令塗大人得知蘇州叛亂,正準備封城,卻不料王母信徒已經潛入城中,突然聚眾發難,他們接應城外的叛匪,十萬火急之時,塗大人寫下這道急奏,令小人日夜兼程送呈京都,小人不敢耽擱,一路之上幾乎不敢停留,在途中驛站也隻敢喝一口水,跑死了兩匹馬,花了四天的時間趕到京都。”說完這句話,此人忽然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四天時間從蘇州跑到京都,這已經是極限,信使完成使命,說完最後這幾句話,再也撐不住,昏倒在地。
“趕緊帶下去請太醫。”長孫媚兒見狀,立刻吩咐,兩名執事太監抬了信使下去。
“折子上說蘇州叛亂,叛亂的是王母會。”聖人聲音冷峻:“你們可知道蘇州反旗是誰的旗號?”
國相抬頭道:“隻是打出了當年王母會在青州作亂時的同樣旗號,以王母為尊。不過折子上說錢家率眾造反,應該不會有錯。錢家在蘇州實力雄厚,如果沒有錢家的支持,王母會在蘇州根本無法興風作浪。”
兵部尚書竇蚡猶豫了一下,終於道:“啟奏聖人,公主殿下對江南的情勢最為了解,臣請聖人下旨,讓公主前來商議此事。”
這話其實在場的人都聽得懂。
聖人斥責國相不知王母會在江南活動,但眾所周知,國相的勢力一直不曾滲透進入江南,江南七姓多年來效忠於麝月公主,幾乎可以說是公主的家奴,如今江南發生叛亂,領頭的竟然是蘇州錢家,麝月公主事先毫無察覺,當然是難辭其咎。
麝月前往江南,十分隱秘,知道此事的人鳳毛麟角。
“江南內庫被盜。”聖人知道事到如今,已經無法隱瞞,當務之急是要和朝中重臣商量出平叛之策,聲音低沉:“麝月因為此案,半個月前已經動身去了蘇州,要親自徹查內庫一案。”冷笑道:“現在看來,內庫失竊,是王母會的手筆了。”
此言一出,幾人都是赫然變色。
南院院使陳叔通是欽封的忠武將軍,在軍方也是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雖然如今的南院早已經不似當初武宗皇帝在位時的的權柄滔天,卻依然是帝國軍略製定的重要衙門。
聽聞麝月公主去了江南,陳叔通大驚失色,失聲道:“大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