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仁貴知道宇文承朝這話也並沒有錯,雖然右軍投奔過來的將士有酒有肉吃了三天,但畢竟時間太短,不可能在區區三天之內就能融入左軍,這右神將跑過來,說不定許多兵士又會跟著跑回去。
宇文承朝見文仁貴若有所思,才輕聲道:“他跑過來招攬舊部,也就證明他已經從蘇州城那邊弄到了糧食。他去借糧的時候,右軍已經是走投無路,你覺得錢家會不知道?你先前也和我說過,錢家野心勃勃,手裏控製了蘇州營,下一步甚至可能染指左右兩軍的兵權,他既然慷慨將糧食借給右神將,難道會是毫無條件?”
文仁貴皺眉道:“你覺得他們已經做了交易?”
“如果錢家和右軍聯手,你能否抓穩左軍的兵權,那是尚未可知。”宇文承朝平靜道:“現在右神將死了,右軍徹底不存在,對你和左軍來說,少了一個真正的敵人。”左右看了看,才壓低聲音道:“這對你接下來的行事,大有裨益。”
文仁貴凝視著宇文承朝的眼睛,沉默了片刻,終是道:“我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是錯。”
“如果你覺得不該走這條路,現在依然來得及。”宇文承朝含笑道:“你依然可以一刀砍下我的脖子。”
文仁貴冷笑道:“你放心,如果你真的出賣了我們,我一定會親手砍下你的腦袋。”
蘇州營是在半夜時分抵達伏牛山。
抵達伏牛山之前,錢歸廷就已經得到了那隊親兵的稟報,右神將在左軍大營被斬殺,而右軍的幾千兵馬,已經投奔到左軍那邊,被左軍收編。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著實讓錢歸廷大吃一驚。
劉宏巨死在太湖氣將鍾不凡之手後,錢光涵立刻安排了錢歸廷接掌蘇州營,而且直接讓蘇州營入駐蘇州城。
這次錢歸廷統領三千蘇州營精銳兵馬前來增援,此外還從城中挑選了兩千王母信徒。
王母會起事之後,從蘇州各地湧向蘇州城的信徒不在少數,錢家將入城的兵馬盡數收編,有錢有糧要收編這些人自然是輕而易舉,而且從中挑選出身強體健的青壯但編成軍,也交給錢歸廷直接統領,這兩千王母信徒便是精挑細選出來。
蘇州營加上這兩千信徒,本是駐守蘇州城的主力,此番調出來,那是鐵了心要殲滅太湖王攻破沭寧城。
錢光涵知道錢歸廷雖然也能騎善射,但並沒有領兵的經驗,特地將手下最器重的幕僚袁長齡派在錢歸廷身邊,也算是隨軍的軍師,幫助錢歸廷出謀劃策。
除了負責作戰的五千兵馬,另有大量的民夫馱馬隨軍運糧,隊伍在深夜抵達伏牛山下後,立刻安營紮寨。
錢歸廷雖然統兵經驗很淺,好在蘇州營有數名擅長領兵的將領,錢家用重金已經將這些人收買的服服帖帖,有這些人在錢歸廷身邊輔佐,再加上蘇州營本就是訓練有素的精兵,一切卻也是井井有條。
“統領左軍的箕水豹。”大帳之內,錢歸廷臉色難看:“派人立刻將他找過來,我倒要問問,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當眾斬殺右神將?這還有王法嗎?”
右神將向錢家妥協,答應右軍遵從蘇州營的調派,錢歸廷知道後,自然是歡喜得很。
右神將主動請纓,作為先鋒先往伏牛山來,錢歸廷半道上就一直想象,自己率軍抵達伏牛山後,右軍將士將會列隊接受自己的檢閱,可是誰會想到右神將竟然會被斬殺,本來要受自己調派的數千右軍兵馬,竟然變成了左軍的人。
袁長齡卻是氣定神閑,搖頭輕笑道:“公子,現在不是向左軍問罪的時候,恰恰相反,右神將被殺一事,公子暫時提到不要提。”頓了頓,道:“公子來的時候,帶來數十壇上等佳釀,現在就派人往左軍那邊送去二十壇。”
錢歸廷一怔,詫異道:“先生,你是不是糊塗了?本該受咱們統帥的右軍被他們收編了去,他們還殺了右神將,你卻還要送給他們二十壇美酒?這是什麼道理?”
“左軍收編右軍,他們現在少說也有上萬之眾。”袁長齡緩緩道:“我現在隻擔心,左軍中有奸人,意圖自立,公子這時候如果向他們問罪,很可能將他們逼成對手。眼下最重要的是殲滅太湖盜攻破沭寧城,我們必須要左軍配合,等到目的達成,以後收拾他們的機會多得是,不急在一時。”
錢歸廷想了一想,終是點頭道:“立刻派人給他們送去二十壇酒,告訴他們派人過來商議攻城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