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申一怔,嘴唇微動,卻不知該如何反駁。
“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秦逍淡淡道:“江南發生叛亂之後,錦繡江南一片血腥,如果不是公主當機立斷,調集地方鄉勇與叛軍決一死戰,如果不是杭州營浴血廝殺,現在的蘇州不但依然在叛軍的手裏,隻怕杭州也早就淪為血腥之地。”盯著齊申眼睛道:“神策軍受命平叛,可是據我所知,你們抵達杭州之後,沒有第一時間前往蘇州平叛,反倒是在杭州耽擱時間,直到現在還沒有一兵一卒前往蘇州,齊朗將,不知道你們平的是什麼亂?”
齊申立刻道:“安興候在杭州城逮捕大批的叛匪,難道秦大人不知道?要去蘇州平亂,總要先穩住杭州的情勢。”
“所以你們神策軍對公主的安危不屑一顧?”秦逍聲音變得冷厲起來:“叛軍主力在蘇州為亂,公主一度被叛軍重重包圍,神策軍卻沒有一兵一卒抵達增援,齊朗將,在你們眼中,公主的安危就如此不重要?”
齊申臉色微變,想要說什麼,秦逍不等他出口,已經道:“公主對江南的形勢最為了解,而杭州地方官兵也同樣比你們神策軍更了解這邊的局勢。杭州營在蘇州血戰,奪下了蘇州城,居功至偉,神策軍至今還沒有殲滅過一支叛軍隊伍,可現在你們神策軍竟然大言不慚,讓杭州營配合你們剿匪,簡直是貽笑大方。公主有令,江南地方兵馬足以平定江南之亂,既然神策軍先鋒營到了,先鋒營就該配合地方官兵剿匪,這主次可不能顛倒了。”
杭州營眾將官聽得秦逍此言,卻是覺得心中異常解恨。
“秦大人,兵馬大事,可不是誰能說會道就聽誰的。”齊申歎道:“安興候已經在籌劃整個江南的平叛事務,杭州營也列入計劃之中,如今你拿著公主的公函前來,甚至要接管杭州營,這會導致官兵的行動無法統一,真要是出現嚴重後果,你可擔當不起。”凝視著秦逍道:“秦大人如果實在要按照公主的意思接管杭州營,還是先去杭州城向安興候稟報一聲吧。”
秦逍搖頭道:“如今是公主在江南主持平叛,公主的軍令,誰也不得違抗,這道軍令還用不著與安興候商量。”
“這就很讓人為難了。”齊申看向在旁一身不吭的杭州長史沙德宇,拱手道:“長史大人,如今你是杭州大營的主將,不知杭州營是遵從安興候的調遣,還是要聽從公主的軍令,將兵權交到這位秦少卿的手中?”
沙德宇臉上肌肉抽動,勉強笑道:“齊朗將,秦大人,這.....這到軍令來得突然,安興候那邊還不知道,確實.....確實應該先讓安興候知道,不過.....不過公主如今主持江南評判,公主的軍令自然是不能違抗的......!”吞吞吐吐,額頭上已經是冷汗直冒。
“沙長史,杭州營到底是聽誰的軍令,你現在就該說明白。”齊申目光變的銳利起來,逼視沙德宇:“如果這邊聽從安興候軍令,就該請秦少卿先離開大營,如果你要遵從公主的軍令,我立刻返回杭州城,向安興候稟明此事。”
沙德宇也顧不得體統,抬起手臂,拿衣袖擦拭額頭冷汗,結結巴巴道:“此事.....此事應該......應該從長計議......!”勉強站起身,道:“秦少卿,齊朗將,咱們.....咱們好好.....好好商量......!”忽然身子一挺,爾後軟軟癱倒下去,立刻有人搶上前去,扶住沙德宇,卻見的沙德宇雙目緊閉,牙關緊咬,似乎已經昏厥過去。
“快,趕緊抬長史大人去醫卒那裏.....!”
軍中都會有幾名郎中在其中,等同於服軍役,不過待遇很好,隻負責醫療軍中患病的士兵,被稱為醫卒。
幾人抬了沙德宇下去,秦逍等帳內靜下來,才掃視眾人,緩緩道:“公主軍令如山,我領命行事,職責所在,諸位兄弟要不要遵從公主的軍令,還請仔細商量一下。”
齊申立刻跟著道:“不錯,帝國軍法森嚴,你們是要遵從兵部和南院的軍令,聽從安興候指揮,還是要遵從公主的軍令,現在就可以商量。”
“不必商量!”一名將官上前兩步:“長孫統領離去前有令,若有公主的軍令抵達,必須遵從。我們是長孫統領的部下,統領有令,自然是謹遵將命。”直接向秦逍單膝跪下:“末將杭州營副統領甘景山,願聽從大人調遣。”
“卑將宋奇,願聽秦大人將令!”
“末將陳武同,願聽將令!”
“........!”
齊申目瞪口呆,雙手握拳,眼看著帳內二十多名將領全都向秦逍跪下行禮,一張臉頓時如同豬肝一般,漲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