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要借刀殺人?”秦逍皺眉道:“你要利用夏侯家去對付劍穀?”
“夏侯家是當今第一大家族,手握朝政,他們的實力自然不是劍穀能夠相比。”沈藥師嘴角泛起怪笑:“夏侯寧死了,他們自然要調動一切力量去剿滅崔京甲,正好助我除去劍穀叛逆。”
秦逍心下駭然。
在他的印象中,沈藥師邋遢散漫,卻絕不是壞人,但利用夏侯家去摧毀劍穀,這一招著實狠辣。
但不知為何,沈藥師雖然已經道出原委,但秦逍卻對這樣的解釋充滿懷疑。
道理很簡單。
沈藥師本身也是劍穀的弟子。
從他的語氣可以聽出,他對劍穀那位宗師充滿了敬畏,作為劍穀首徒,他對劍穀自然也是充滿感情。
秦逍知道沈藥師和崔京甲有矛盾,雙方為了紫木匣勢成水火,但秦逍卻根本不相信,沈藥師會因為對付崔京甲,而禍水西引,將夏侯家的刀子引向劍穀。
夏侯家一旦出手,對劍穀勢必造成極大的威脅,甚至剿滅劍穀也是大有可能。
劍穀的一花一草,都是沈藥師熟悉的從前,那裏可以說是沈藥師和小師姑的故鄉,是他們的家園,秦逍很難相信沈藥師會利用夏侯家去摧毀自己的家園。
可是沈藥師這樣的解釋,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沈藥師真的對崔京甲恨之入骨,自己卻又無法除掉崔京甲,借助外力去鏟除自己的大對頭,這也不是說不通。
“你這樣做,小師姑知不知道?”秦逍問道。
沈藥師搖頭道:“我做事又何須別人知道。”
“劍穀有六大弟子,你與崔京甲有隙,可是其他幾人與你並無仇怨。”秦逍緩緩道:“劍穀也是他們的家,師傅你利用夏侯家去對付劍穀,如果被小師姑他們知道,你可想過後果?我了解小師姑,她雖然也對崔京甲不待見,但在她看來,你們之間的矛盾,隻是劍穀自己的矛盾,用不著外人插手。你將夏侯家引進來,甚至要摧毀劍穀,小師姑和其他幾位師叔一旦知道此事,我相信他們一定會趕過去保護劍穀,如此一來,你不但陷他們於險境之中,甚至會被他們視為劍穀叛逆。”
沈藥師望著外麵的大雨,神色平靜,並無說話。
“師傅是劍穀首徒,小師姑雖然口裏總是說你不好,但在她心裏,對你還是心存敬意。”秦逍苦笑道:“你一旦引狼入室,小師姑和其他師叔自然會和你恩斷義絕。師傅,為了除掉崔京甲,卻被所有人視為劍穀叛逆,你當真要這麼做?”
秦逍扭頭看著秦逍,目光冷峻,片刻之後,才道:“這些事情你不必操心。不過有件事情,你倒是可以幫我的忙。”
“什麼?”
“等那太監醒來後,你就詢問他刺客的模樣。”沈藥師緩緩道:“隻要他口裏提到劍穀二字,你便立刻寫一道折子送到京都,向京都那幫人證明,刺殺夏侯寧的凶手出自劍穀。你是大理寺的官員,又是從京都而來,隻要你這道折子上去,夏侯家更會確定是劍穀門徒行凶。”抬手輕拍秦逍肩頭,柔聲道:“此後你隻要咬死這樁案子是劍穀門徒所為,就等於是幫了師傅的大忙,師傅會記住你的好。”
秦逍凝視著沈藥師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能不能和我說實話,為何要這樣做?”
“你不相信我的解釋?”沈藥師皺眉道。
秦逍苦笑搖頭道:“我實在不相信你會為了個人的恩怨,去摧毀劍穀,寧可成為劍穀叛徒。”
沈藥師緩緩站起身,走到柴棚外,他單手背負身後,任由大雨澆灑在他身上,許久之後,也不回頭,隻是淡淡道:“京都的那幫人,比你想的要狡猾,即使你不主動證明,他們也會查出是劍穀門徒所為。你若是不願意幫我,我也不會勉強。”頓了頓,才道:“赤心真劍是劍穀絕學,京都有人知道這門劍法,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輕易顯露,如果真的有一天你練成此劍,而且施展出來,就要將你的對手擊殺,不讓他有開口告訴別人的機會,否則死的可能就是你自己了。”
秦逍也站起身,隻聽沈藥師繼續道:“夏侯家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將劍穀門徒一網打盡,所以如果被他們知道你學過劍穀的武功,甚至懷疑你是劍穀的人,你就大難臨頭。”
秦逍猛然問道:“皇帝是怎麼殺死劍神的?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不是因為劍神?”
此言一出,沈藥師赫然轉身,秦逍卻是看到,素來邋遢懶散的沈藥師,這一刻渾身上下卻布滿寒意,那雙眼睛犀利無匹,就宛若兩道冷厲的刀鋒一般,震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