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上元冷笑道:“都說唐國是天朝上邦,想不到竟然如此無恥,想出偽造的手段。”
“很好。”淵蓋無雙卻是點點頭:“陳遜既然師承絕頂高手,那他的武功一定很了得,你可知道他的修為境界?”
灰袍人搖頭道:“不知。”
崔上元皺眉道:“你不知他的實力,豈不是讓世子涉險?咱們有言在先,三日之內,世子會順利過關,而且我大渤海使團可以順利將唐國的兩位公主帶走......!”
淵蓋無雙抬起手,打斷崔上元,緩緩站起身,轉身看向灰袍人,笑道:“我若敗了,你們同樣也輸了。”
灰袍人嘶啞著聲音道:“所以陳遜也一定會敗在世子的手中。”頓了頓,才道:“無論陳遜的修為如何,世子隻要能夠堅持二十招的時間,便能最終獲勝。”
“哦?”淵蓋無雙狐疑道:“什麼意思?”
“很簡單,陳遜登台之前,我們會幫世子鋪好路。”灰袍人道:“世子隻要全力以赴,陳遜自然不會是你敵手。”
淵蓋無雙盯著麵具下的眼睛,並無說話。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崔上元冷聲道。
“既然一開始就相信了我,難道你們要半途而廢?”灰袍人淡淡道:“到了現在,你們也隻能相信我。”
淵蓋無雙微一沉吟,終於道:“除了陳遜,還有什麼對手?”
“除了陳遜,擂台上再無人可以威脅到世子。”灰袍人微微躬身,再不多言,轉身便走,眨眼間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淵蓋無雙看著灰袍人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世子.....!”崔上元正想說什麼,淵蓋無雙搖頭道:“他說的沒有錯,既然從一開始決定與他合作,就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他要利用我的手殺死秦逍,我們也要利用這次機會將大唐公主帶回渤海。”
崔上元輕聲道:“莫離支對世子寄予厚望,如果世子能將李氏皇族的血脈帶回渤海,莫離支定然是歡喜不已,世子的位置,也就無人可以撼動了。”
“唐國皇帝隻生了兩位公主,如果兩位公主都到了渤海,李唐皇族的正統血脈就到了渤海國。”淵蓋無雙眸中閃著光,唇角泛笑:“父親手中握著李唐皇族公主,可就勝過數萬雄兵。”
崔上元笑道:“所以世子如果在三日之內沒有敵手,時限一到,唐國皇帝就不得不答應將兩位公主嫁到渤海,如此一來,世子也就為大渤海國立下了不世之功,千秋萬代都將受到傳頌。”
淵蓋無雙抬頭望著天上明月,眸中顯出興奮之色。
同一輪明月之下,太微城內的禦天台屋頂,大唐天師袁鳳鏡一身白衣如雪,站在引龍台上,背負雙手望著天上明月,雪白的長發與素白的長衫幾乎融為一體,飄然如仙。
知道身後傳來輕盈的腳步聲,袁鳳鏡才回轉身,隻見一名年輕的道童恭敬地站在引龍台下。
道童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年紀,文質彬彬,不似道家童子,倒像是謙謙有禮的讀書士子,那一雙亮若星辰般的眼眸清澈如水,不帶一絲一毫的雜質。
“師父!”道童恭敬道:“弟子已經將【皇極經世】十二卷六十四篇俱都背誦完,不過其中有諸多疑惑之處,還要師父指點。”
袁鳳鏡凝視著道童,眸中帶著一絲憐愛,溫言道:“【皇極經世】包羅萬象,以河洛、象數之學顯於世,要參悟其中的要義,非朝夕之功,你若能在四十歲之前有所領悟,就已經是超然於世,所以不必心急。諸多疑惑,不要急求解惑,萬法自然,許多東西隻有自己去慢慢感悟才會益身益世。”
“弟子明白了!”道童躬身道:“弟子不會急於求成。”
袁鳳鏡微一沉吟,終是道:“陳遜,你在宮中十六年,沒有踏出過宮城一步,心裏怪不怪為師?”
陳遜搖搖頭,很直接道:“如果一生一世待在禦天台,正是弟子平生之願。”
“【道德經】第二篇,你背給為師聽一聽!”
陳遜有些奇怪,不過卻很乖順,誦道:“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焉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惟弗居,是以不去。”
陳遜微微點頭,轉過身,背負雙手,背對陳遜,平靜道:“多年來,為師教你潛心武道,無為而修,但道家的理念,從來不是真正無為。無為的最終目的,是化為有為。”
“師傅說的是無為真功?”
“無為真功修身修心,最終修世。”袁鳳鏡望著天上明月,神情淡漠:“為師要你去辦一件事,化無為而有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