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冷笑道:“既然盜匪猖狂,為何不去剿匪,卻要殺良冒功?”
“打不了。”吳行忠無力道:“黑山匪.....黑山匪都不怕死,他們.....他們凶悍異常,和他們交手肯定......肯定會死很多人,大......大夥兒都有家有業.....,誰都不想死在黑山匪的手裏......!”
秦逍聽到此處,隻覺得匪夷所思。
遼東軍領著軍餉,吃香的喝辣的,在東北分地置田,這一切都是希望這幫軍人能夠履行自己的職責,不但要保護好帝國的邊境不為外敵入侵,更是要保護一方百姓的平安,讓他們不受盜匪殘害。
可是遼東軍為了向朝廷交差,卻又不敢與黑山匪廝殺,為了保住性命,竟然去屠戮百姓,不但以此嫁禍黑山匪,更是以無辜百姓的頭顱來冒充盜匪向朝廷領功。
他雖然之前已經從蘇瑜口中了解到如今的遼東軍早就不是當年橫掃渤海的那支大唐鐵騎,卻也萬沒有想到這支兵馬竟然墮落無恥到如此地步。
如果吳行忠所言屬實,這當然是一件聳人聽聞的大案。
“薛少監,你們是掌握了此案的真相,所以將此人抓捕過來?”秦逍明白過來:“這是要以他作為證人嗎?”
薛泉搖頭道:“紫衣監人手也有限,在東北雖然也有人,不過這件案子的詳情並不清楚。不過我們得知了遼東軍向朝廷請功的時間,此後又得到烏沙鎮被黑山匪襲擊的消息,仔細查驗,烏沙鎮命案發生不過兩日後,安東都護府就派人向朝廷呈上了請功折子。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不過我們懷疑這兩樁事情之間存在蹊蹺,但當時手頭的事務眾多,也沒有專門去調查此事。”看向奄奄一息的吳行忠,緩緩道:“正好這次渤海使團入京,遼東軍派人護送,他們入京之後,紫衣監就有人暗中盯住他們,發現吳行忠帶人偷偷離開駐地去了樂坊,幾杯酒下肚,更是在樂坊吹噓自己是遼東軍的將軍,立功無數,砍過幾十顆黑山匪人頭。”
秦逍心下冷笑,隻聽薛泉繼續道:“他的話都被我們的人聽的一清二楚,稟報回來之後,當夜就找機會直接將他帶回來,就是想問清楚烏沙鎮命案到底是什麼情況。”
“所以紫衣監是先判斷案情,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在抓人回來拷問得到證詞?”秦逍歎道:“紫衣監做事的風格,果然與眾不同。”
“找尋證據再定罪,那是三法司的事情。”那隨從陰沉沉道:“紫衣監辦事,隻要有懷疑,就可以利用一切手段先抓人再找證據。當然,如果我們確定誰有罪,不需要證據,也可以處決。”
秦逍豎起大拇指,心想難怪所有人紫衣監畏之如鬼。
刑部為人談之色變,但那幫家夥就算想要整人,哪怕偽造證據也要拿出憑據來,紫衣監倒好,要殺人都可以不用證據,這樣的衙門,確實是無人敢得罪。
“那有沒有屈打成招的可能?”秦逍皺眉道:“此人隻是為了不受刑罰,才編造事實,殺良冒功並非事實,烏沙鎮的百姓確實是死於黑山匪之手?”
薛泉含笑道:“爵爺有這個懷疑是理所當然。不過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向爵爺保證,經過我們的審訊,犯人口裏說出來的隻會是實話,爵爺可以相信他說出來的每一個字。”
“那麼薛少監今日讓我來,又是為何?”秦逍道:“讓我卷入此案?不過你們既然已經問出了口供,也就不存在其他問題,有了證人,直接可以給那些濫殺無辜的官兵定罪。對了,那個皇甫將軍又是什麼人?”
“遼東軍由歸德將軍汪興朝統帥,雖然安東都護府有節製遼東軍的權力,但遼東軍卻還是由汪興朝說了算,沒有汪興朝的軍令,安東都護府調不動遼東軍一兵一卒。”薛泉解釋道:“皇甫雲昭封號壯武將軍,是汪興朝麾下的得力幹將,武功了得,智勇雙全,其祖上也是當年征伐渤海國的名將。”
秦逍冷笑道:“如果此事真是他所為,他九泉之下的祖先還真要因為他蒙受恥辱。薛少監,此案聖人是否知曉?如何處置皇甫雲昭這幹人?還有,遼東軍主將汪興朝對這起案件的真相是否清楚,他有沒有牽涉其中?”
“爵爺,今日請您過來,就是讓你明白烏沙鎮一案的真相。”薛泉拱手道:“這不是紫衣監的意思,而是聖人的意思。聖人有旨,先請爵爺前來了解此案,清楚之後,立刻進宮麵聖,聖人在宮裏等你。”
秦逍驚訝道:“是聖人的旨意?聖人在等我?”
“爵爺如果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問詢。”薛泉道:“如果已經清楚了,沒有什麼問題,現在就可以入宮。”
秦逍更是疑惑,皺眉道:“聖人為何要讓我清楚此案?案情已經明了,而且是你們紫衣監偵辦,接下來如何處置那幫罪兵也都由朝廷裁決,我......知道又能如何?”
“這些疑問,我們無法回答。”薛泉微笑道:“也許入宮之後,聖人會告訴爵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