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通沉聲道:“來人,抬上來!”
從外麵立刻有兩名匪眾抬著一副擔架進了聚義廳,放下擔架,眾人俱都起身看過去,見擔架上蓋著一塊白布,杜子通和周鴻基對視一眼,這才走過去,抬手掀開了白布,一具屍首赫然躺在擔架上。
“二哥可認識此人?”
軒轅衝當然認識,走過去,蹲下身子,隨即抬頭看向杜子通,冷冷道:“這就是你說的信使?”
“不錯。”杜子通底氣十足:“就是他,這幅地圖就是從他身上搜出來。”
許多人都是勃然變色。
周鴻基終是長歎一聲,道:“軒轅衝,你上山六年,這六年我可曾怠慢於你?我將黑山的兵權交到你手裏,對你信任無比,而且自始至終將你當成自己的兄弟看待,你為何要如此對我?”抬手指著在場諸人:“這些都是跟著你流血犧牲的好兄弟,你為了個人的私欲,出賣大家,為何要走到這一步?”
周元寶事先顯然也不知道會有這麼一出,顯出震驚之色,沉聲道:“義父,二哥絕不是這樣的人,這裏麵一定有誤會。”
“元寶,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是難道我願意相信?”周鴻基搖搖頭,一臉苦笑:“如果不是有確鑿的證據,無論如何我也不會相信他會出賣黑山。”頓了頓,盯著軒轅衝道:“你想受招安,可以和我們慢慢商量。我不願意招安,不是想阻攔大家,而是信不過官軍,甚至信不過朝廷。老二,如果受了招安,我們下了山,接受官軍收編,一旦他們翻臉,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黑山是東北四郡勢力最大的義軍,官軍如果對我們痛下殺手,便可震懾各路英雄,這其中的道理你不是不懂。”
軒轅衝緩緩走到桌邊,坐了下去,環顧眾人,道:“大哥,諸位弟兄,我若說內鬼不是我,你們肯定不相信。軒轅衝投奔黑山六年,盡心盡力,自問將大家都視為血肉兄弟,從無有對不住各位的地方。”看向周鴻基,平靜道:“大哥,皮春確實是黃土寨的人,平時也是憨厚踏實,我不知道他為何會這樣做,但這份地圖,並非出自我手。”
杜子通冷笑道:“軒轅衝,你是不是當我們傻?到現在還在狡辯,你若是條漢子,就敢作敢當。”
“大哥,咱們兄弟一場,若是你當真以為我能做出這樣的事情,我無話可說。”軒轅衝淡淡道:“我本就欠你一條命,這條命你隨時可以拿走。”
周元寶沉聲道:“二哥,如果你是被冤枉的,就敢把事情弄明白。皮春是不是你所派?如果不是,咱們就要重新調查,救出皮春背後的內鬼。”向周鴻基道:“義父,此時不可輕易決斷,必須詳細調查。皮春是個死人,死人說不出話來,雖然他是黃土寨的人,但並不因此而證明就一定是二哥差遣,也許背後另有人指使。”
“元寶,你是不是糊塗了?”杜子通惱道:“鐵證如山,你還在為他說話?他是黃土寨的當家人,黃土寨的那些人,都是他帶上山,難道皮春會勾結其他人謀害自己的當家人?我知道你和他私交甚好,但這事關黑山的存亡,你能不能清醒一點?”
周鴻基歎道:“軒轅衝,我也很想相信你,可是鐵證如山,如果我不能清理內鬼,又如何讓其他兄弟信服?”猛地一聲厲喝:“來人!”
兩邊廊間立時衝出而十多名刀斧手,已經將軒轅衝圍住。
軒轅衝搖搖頭,苦笑一聲,站起身來,還沒說話,卻腳下一軟,已經摔倒在地,在場不少人都是大驚失色,周鴻基卻是鎮定自若。
軒轅衝掙紮著坐起身,看著桌上的酒壇,歎道:“大哥何必在酒中下毒?你若要殺我,我絕不會反抗。”
其他人聞言,都忍不住看向自己麵前的酒壇。
“都別擔心。”杜子通見狀,立刻道:“軒轅衝凶悍異常,為防止他暴起傷人,所以在他的酒中放了軟骨散,你們不用多想。”
周元寶冷笑道:“如此手段,真是.....!”終是沒有說出口,起身便要過去扶起軒轅衝,周鴻基已經冷聲道:“元寶,退下!”
周元寶一怔,看向周鴻基,卻見大當家的神色冷厲,一雙眼睛正如刀鋒般看著自己,他一時有些猶豫,終是長歎道:“義父,二哥是黑山棟梁,你若是受人蒙蔽,自毀臂膀,遲早會又後悔的那一天。”再不多言,抬步便走,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