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羽垂端著銀酒碗,碗中盛著馬奶酒,神色淡定,在他身邊一名五十多歲的長者盯著烏晴塔格緩緩道:“烏晴,我與大汗是堂兄弟,也是你的叔父,如今關乎到部族的生死存亡,有些話雖然難聽,但為了整個部族,我還是要說。”
“坦叔父,你是族中的長老,有話盡管說。”真羽烏晴花容淡定,雖然生得美麗,卻全無女人的柔弱,英氣勃勃,鎮定道:“今日左大都尉召集大家在一起,本就是要讓人說話。”
真羽垂擁有特勤的身份,在部族中又是左大都尉的身份,地位僅次於真羽汗,是部族地位最高的武將。
真羽坦點頭道:“那好,我就有話直說了。真羽恪一直說大汗想要將汗位傳給你,但直到大汗歸天之時,我們都沒有聽到大汗親口說出傳位給你的遺命。我知道你在族中很受尊敬,有些人希望你成為新的大汗,不過大汗是要帶領整個部族生存下去的人物,不但需要威望,更多的是要有能耐。我來問你,你覺得自己是否有能力帶領真羽部族強盛繁榮,甚至可以一統漠北,重建錫勒王國?”
“是否重建錫勒王國,我無法給任何人答複。”烏晴塔格淡淡道:“我要做的就是讓自己的族人吃飽穿暖,不受其他部族的欺辱。”
真羽坦笑道:“果然如此,這就是女人和男人的區別。女人隻在乎吃飽穿暖,而男子漢則有更大的抱負。”環顧一圈,道:“諸位也都聽清楚了,咱們的塔格對重建錫勒王國並沒有多大興趣,她想的隻是吃飽肚子。”
此言一出,頓時有不少人笑起來,但卻還是有一部分人衝著真羽坦怒目相視。
“子民連吃飽穿暖都做不到,還說要重建故國,簡直是異想天開。”獨眼真羽恪冷笑道:“多少年了,我們真羽部每一代大汗都是英明睿智的太陽,可即使如此,他們也無法做到立刻恢複故國,他們都無法迅速做到的事情,難道在座諸位有人能夠做到?有些人隻是隻喊口號,但卻真正做了多少事情?部族的子民都不是瞎子,誰有本事誰沒本事,都一清二楚。”
“不錯,能讓子民吃飽穿暖就已經很不容易。”立刻有人讚同,大聲道:“大家都知道,這幾年大汗的身體一直都不好,許多事情都是交給塔格處理。塔格為部族做的事情,有目共睹,無論是牧場的發展,還是和其他部族的貿易,都在竭盡全力為部族謀取利益,在座的都是部族的長老,你們自己捫心自問,如果不是塔格這些年的操持,大家可能過上太平日子?”
眾人聞言,不少人都是微微頷首。
真羽垂怪笑一聲,道:“塔格確實很操勞,隻可惜大家的日子遠稱不上富庶。咱們真羽部族的戰馬天下皆知,按道理來說,以我們的實力,草原諸部誰也不能比我們過得好,可現在的情況卻並非如此。”盯著烏晴塔格道:“烏晴,我問你,我們真羽部的立足之本是什麼?”
“自然是駿馬!”真羽烏晴從容應對。
“很好。”真羽垂緩緩道:“部族除了個人的私馬,便是歸屬部族共同放牧的族馬,個人的私馬自然不必多說,我問你,大汗將馬場交給你來打理之後,馬場的族馬蓄養和買賣是否都是你負責?”
烏晴塔格點頭道:“不錯。”知道真羽垂的意思,道:“哈木古長老,草場每年的開支收益,你都詳細整理過,也都交給諸大帳的吐屯和都尉過目,沒有遺漏什麼人吧?”
“塔格放心。”一名老者點頭道:“每一筆數目都細心核對,這幾年族中子民能夠吃飽穿暖,都與塔格用心經營有關係。”
這哈木古擅長算數,為人不但精打細算,而且正直有威望,一直處理部族的賬目,所有人對他倒還是十分信任。
真羽垂頷首道:“我沒有說賬目不對,我隻是說這幾年在塔格的管理下,部族的收益每況愈下。賬目我也看過,一匹真羽馬去年還能賣到二十五兩銀子,今年隻能賣出二十二兩銀子,足足少了三兩,整個一年下來,也才賣給其他部落四千多匹,依靠戰馬入賬不過十萬兩。我記得咱們最好的時候,一匹戰馬可以賣到將近五十兩,一年能賣出近萬匹,換回來大批的糧食和藥材,塔格,你是不是該和大家解釋一下?”
他將數目說出來,帳內一陣騷動,有不少人頓時也顯出不滿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