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牙吐屯皺眉道:“攻擊狼騎兵?這.....這隻怕不能。真羽汗多年來一直避免和圖蓀人發生衝突,就是擔心鐵瀚找到借口出兵真羽草原,如果我們現在去攻擊狼騎兵,真羽部和杜爾扈人立刻就成為了死敵。”
“吐屯,杜爾扈人這次襲擊賀骨汗帳,難道需要什麼借口?”秦逍不屑笑道:“是否出兵,從來不是因為借口,而是因為實力。杜爾扈人一直沒有輕易侵襲真羽部,不是找不到借口,而是他們的實力還沒有壯大到足以吞並真羽部。”
突牙吐屯道:“你說的有道理,隻不過......!”神色猶豫,顯然是不願意與狼騎兵發生直接的衝突。
“吐屯,我剛說過,鐵瀚一直不敢對真羽部動手,是因為他們的實力還不足以吞並貴部。如果哪天他們養的又肥又壯,如同草原上的一頭獅子,那麼鐵瀚就一定不會心慈手軟,到了那一天,真羽部想要避免戰爭也是不可能。”秦逍凝視突牙吐屯道:“這個道理,吐屯應該明白。”
突牙吐屯點頭道:“你說的不錯,其實我們也一直防備,擔心那一天會到來。”
“恕我直言,也許那一天近在咫尺。”秦逍神色冷峻,緩緩道:“如果這次被他們抓住攣鞮可敦和賀骨汗,賀骨部立刻群龍無首,再加上鐵瀚的強大實力,賀骨部屈服於鐵瀚幾乎是可以斷定的結果。”
突牙吐屯神色凝重,似乎想說什麼,卻沒發出聲音。
“賀骨部一旦被征服,鐵瀚就多了十幾萬部眾,而且控製了鐵山,擁有草原上最鋒利的賀骨刀。”秦逍歎道:“吐屯,接下來鐵瀚的兵鋒將指向何處,想必你心中一清二楚。”
突牙吐屯握起拳頭,冷笑道:“鐵瀚既然對賀骨部下手,也就表明他已經準備進攻漠東,控製了鐵山,下一步自然是要奪取真羽部的戰馬。”
“不錯,所以賀骨部跪在鐵瀚腳下的那一刻,便是真羽部大難臨頭之時。”秦逍道:“而那一刻近在眼前,甚至就在天亮之前,所以在我看來,攣鞮可敦落入狼騎兵之手的那一刻,迎來滅頂之災的不僅僅是賀骨部,還有真羽部甚至步六達部。”目光銳利,盯著突牙吐屯的眼睛道:“我不知道吐屯如何想法,但如果我是一名真正的真羽人,就絕不會讓攣鞮可敦成為狼騎兵的階下之囚。”
突牙吐屯情緒頓時有些焦慮起來,閉上眼睛,似乎在糾結什麼。
“吐屯,時間並不多。”秦逍道:“雖然塔格給了我統領兵馬之權,但我畢竟是一個唐人,此事也關乎到真羽部的生死存亡,我無法為你們作出決定,也承擔不起後果。我隻能向吐屯說明現在我們可以選擇的道路,是立刻撤軍還是殺過去擊潰狼騎兵,一切全憑吐屯做主。當然,無論吐屯做出何樣的決定,我都不會反對,出現任何後果,我也將和吐屯一起向塔格領罪。”
突牙吐屯從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變得如此重要,自己的決定直接關乎到真羽部的生死存亡。
可這樣的抉擇非比尋常,無論如何選擇,都可能帶來極為嚴重的後果,他一時之間猶豫再三,遲遲無法做出最後的決定。
“吐屯,我覺得神靈一直在庇佑真羽部,更是一直在庇佑塔格。”秦逍道:“如果我們沒有穿過黑水泊,恰好在狼騎兵襲擊賀骨汗帳的時候趕到這裏,我們甚至都無法做出抉擇。神靈給了真羽部一次可以改變局麵的機會,也許我們該把握住,如果錯過,也許會受到神靈的懲罰。”
“向恭,這樣的抉擇,我很難做出來。”突牙吐屯道:“你說的沒有錯,也許這真的是天神給我們的機會。”猶豫一下,才道:“你稍等片刻。”催馬回到隊伍那邊,卻是將手下的俟斤等部將們召集起來,十幾人下了馬,走到一旁商議。
秦逍看著一群人在爭論什麼,卻也知道,自己終歸是局外人,身為真羽人,主動去攻擊草原上最強大的杜爾扈狼騎兵,無論是誰,都無法輕易作出決定。
他也知道,這種時候自己最好不要參與其中,畢竟事關重大,在這些真羽人的意見沒有達成統一之前,自己即使下達命令,真羽騎兵也絕不會遵從自己的軍令。
片刻之後,爭論聲漸漸消失,眾人似乎已經達成了決議,隨即見到突牙吐屯快步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