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堅持要親臨前線,與賀骨的勇士們生死與共。”可敦高聲道:“鐵瀚野心勃勃,襲擊汗帳,卻大敗而歸,如今又派出大軍要踐踏我們的家園。鐵山是我們的先祖留下來的土地,我們賀骨人在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麵對強敵,我們絕不會退縮,即使是戰死疆場,我和大汗的鮮血也會和你們流淌在一起。”
此言一出四周更是一片歡呼。
“我知道圖蓀大軍兵力眾多,他們凶殘暴虐,是草原上最凶狠的狼群。”可敦雙手抬起,示意眾人靜下來之後,高聲繼續道:“你們心中緊張,甚至恐懼,我都知道。可是賀骨的勇士們,在你們的身後,是你們的父母妻兒,一旦被圖蓀人突破過去,我們的父母妻兒將在馬刀利箭之中痛苦死去。所以讓我和大汗看到你們的勇敢,很多年後,當後人提及我們保護家園的這一戰之時,他會為我們自豪。因為我們終究不再恐懼,不再退縮,而是用自己的鮮血來捍衛這片土地。”忽然拔出腰間佩刀,高高舉起:“圖蓀人想要突破我們的防線,就必須從我和大汗的身體上踏過去,否則他們寸步難行。”
秦逍在可敦身後聽得明白,見得可敦一番激勵之詞說完,所有的賀骨將士就像是喝醉了酒,瘋狂地高呼,心下感歎,可敦的激勵能力確實了得,而她在賀骨人心中的威望,也確實無人能及。
忽聽得遠處傳來號角聲,號角聲一起,所有的將士都是戒備起來,但很快聽出號角聲是從東北方向傳過來,契利大軍在西邊,自然不是提醒圖蓀大軍抵達。
“報,有一隊騎兵正向這邊而來。”一名斥候飛騎而來,稟道:“大汗,可敦,他們打出的是破多羅部的旗號。”
可敦雙眉鎖起,賀婁泰也是詫異道:“破多羅部為何會來?他們有多少人?”
“至少有五六百騎。”斥候回道。
秦逍忍不住向可敦問道:“破多羅部可是歸屬賀骨?”
“不是。”可敦搖頭道:“他們的營地在鐵山東北,毗鄰賀骨,依附於步六達,但並不屬於步六達部,在錫勒諸部中實力一般,與我們來往並不多。”
很快,就聽有人大聲道:“報,可敦,破多羅塔都破多羅忽求見!”
“讓他過來。”可敦很幹脆道。
片刻之後,便見到數騎飛馳而來,距離可敦尚有十來步遠,幾騎都是勒馬,當先一人一身皮胄,孔武健壯,年過三旬,快步過來,在可敦馬前躬身行禮:“破多羅忽拜見可敦!”
可敦騎著白馬,身披大氅,在人群中自然極是顯眼,而且她的彩冠已經表明了她的身份。
“破多羅忽,聽說你帶來數百騎,所為何事?”可敦問道。
破多羅忽恭敬道:“可敦,我們聽聞狼騎兵突襲汗帳,被殺的大敗而歸,都是歡喜。但圖蓀人不會善罷甘休,阿爸料定鐵瀚還會出兵來攻,我們知道賀骨諸帳正在集結,定然是為了阻擋圖蓀人侵入漠東。阿爸和族長長老商議過後,令我帶領族中五百四十四名勇士前來參戰。阿爸有令,我們一切遵從可敦的吩咐,誓死當著圖蓀人的鐵蹄。”
此言一出,周圍都是一片叫好。
秦逍卻也知道,漠東有大大小小三四十個錫勒部族,但隻有錫勒三部的首領被稱為汗,其他諸部則是依附於三部之下,首領隻能成為族長,並不敢稱汗,不過諸部族長之子去也可以稱為塔都。
破多羅顯然不是什麼大部族,破多羅忽稱自己父親為阿爸而不是父汗,卻也是理所當然。
攣鞮可敦眸中顯出欣慰之色,卻還是問道:“破多羅部一直受步六達庇護,你們此次出兵,步六達可知道?”
“阿爸來不及先去告知步六達。”破多羅忽道:“我們先行前來集結,阿爸派人去給步六達部送信,此外阿爸還派人告知其他各部,讓他們抽調兵馬前來參戰。阿爸說賀骨部一直守衛著漠東西北部,因為你們的緣故,圖蓀人寸步難進。如今圖蓀鐵騎殺來,他們的目標不隻是賀骨,而是整個漠東,這是錫勒人和圖蓀人的戰爭,一旦戰敗,圖蓀人將迎來浩劫,所以沒一個錫勒人都該上陣殺敵。臨行前,阿爸囑咐我,作為錫勒的勇士,戰死沙場是最高的榮耀,如果我戰死沙場,他會親自過來拿起我的戰刀,繼續與圖蓀人血戰到底。”
眾人聞言,都是肅然起敬,秦逍心中也是生出敬意,暗想如果錫勒諸部族長都能像破多羅族長這樣大義凜然,那麼鐵瀚想要征服漠東的野心,隻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