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內頓時一片死寂。
秦逍搖搖頭,端起酒杯,仰首灌了一口。
“秦逍?”年輕人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哪個秦逍?是.....龍銳軍那個秦逍?”
汪恒道:“是.....是他,我.....我在龍銳軍中見過他,不......不會有錯!”
他是都護府長史,按照品級也是四品,品級不比秦逍低,但此刻卻是一臉驚恐。
麵帶驚駭之色的當然不隻是汪恒。
帳內其他人全都是震驚不已,烏晴汗盯著秦逍,見秦逍正自斟自飲,一副從容鎮定之態,俏臉也滿是震驚之色,喃喃道:“秦逍,你.....你是秦逍!”
秦逍對她一直自稱叫向恭,烏晴汗其實也並不相信這名字是真,對他的身份也一直有些懷疑,可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年輕人竟然是龍銳軍的主將秦逍。
突牙吐屯也是滿臉震驚,張著嘴,想說什麼,卻沒能發出聲音。
賀骨斛律發等人也是怔怔看著秦逍。
秦逍的名字,在座的諸人大部分都知道。
雖然除了汪恒之外,其他人都不知秦逍真實身份,但在京都力殺渤海世子淵蓋無雙,這早已經是傳遍天下的事情。
龍銳軍出關,駐紮黑山之下,此等大事,消息當然很快就在漠東草原諸部傳開,陡然有一支兵馬出關,草原諸部自然是盡可能多的去了解有關龍銳軍的情報,大多數部族已經搞清楚,龍銳軍的主將正是那位擊殺渤海世子的大唐少年英雄。
大唐在周邊諸國眼中,雖然早已經不複當年之強盛,但依然是天底下最強大的帝國,而渤海國在諸部眼中,也一直是東北地區的強國,僅次於大唐的存在。
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殺死渤海世子,當然是了不得的大事。
年輕人瞳孔收縮,隨即冷笑道:“忠武中郎將秦逍,早聞大名,我本以為你奉了聖人的旨意,在黑山下老實練兵,想不到你竟然跑到草原來。秦逍,你到底意欲何為?”
“閣下是何人?”秦逍明知故問:“我的事情,輪得著你來過問?”
汪恒立刻道:“這是大將軍的長子汪東駿,官拜義勇中郎將,官位不比你低。”
“原來如此義勇中郎將。”秦逍笑著舉杯道:“來,中郎將,老鄉見老鄉,咱們幹一杯。”
“誰和你是老鄉。”汪東駿冷笑道:“秦逍,你為何會在真羽部?”
秦逍含笑反問道:“你又為何在真羽部?”
“你耳朵聾了?”汪東駿雖然和秦逍品級相同,但卻根本不將秦逍放在眼中,冷冷道:“我剛才和真羽汗說的話,你沒聽明白?”
秦逍道:“我耳朵沒聾,隻是覺得你的腦子壞了。”
汪東駿臉色驟變,他下麵那兩名隨從也都是盯住秦逍,目光帶著厲色。
汪恒沉聲道:“秦逍,你在說什麼?竟敢對中郎將不敬。”
“少在我麵前耀武揚威。”秦逍心裏早就不痛快,這幫人在草原諸部麵前居高臨下倒也罷了,現在竟然對自己也是盛氣淩人的態度,這裏有真羽人,也有賀骨人,而且烏晴汗就在邊上,誰還不要個臉麵,冷著臉道:“他是中郎將,我也是中郎將,有什麼敬不敬的?”
汪東駿握起拳頭,秦逍見他目露凶光,笑道:“怎麼,你想殺我?可莫忘記,這裏是真羽部金頂汗帳,你敢在這裏殺人,就是褻瀆真羽部。不過話說回來,你似乎也沒有本事殺的了我。”
汪東駿盛怒之下,聽秦逍語氣帶著挑釁,反倒是冷靜下來,緩緩坐下去,竟然露出笑容道:“不錯,這裏是真羽汗帳,我們就算有恩怨,也沒必要在這裏解決。”
“識時務者為俊傑。”秦逍含笑道:“王公子能知進退,倒也算聰明。”
汪東駿笑道:“你說我腦子壞了,我聽不懂。”
“難道你向大汗提親之前,不打聽清楚情況?”秦逍歎道:“大汗已經有了親事,你再跑來提親,不是腦袋壞了又是什麼?”
此言一出,眾人又是色變,便是烏晴汗也是花容微微變色,蹙起秀眉。
“你這話什麼意思?”汪東駿又驚又怒:“真羽汗什麼時候定了親事?”
“就在你提親之前。”秦逍笑道:“你不是問我為何跑來真羽部嗎?那我實話告訴你,我也到了婚配的年紀,所以要找一位聰明美麗的姑娘為妻。聽說真羽部的塔格精明能幹,美貌善良,我尋思著自己是不是有這樣的好命,能娶烏晴塔格為妻。不過塔格如今繼任為汗,我也就隻能向真羽汗求親了。在你之前,我單獨向大汗求親,大汗看我英俊善良,而且年輕有為,和她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已經答應了。”
烏晴汗聞言,又羞又惱,秦逍自編自說,竟然大言不慚,她心下頗為惱怒,但目前的局麵,又不知該怎麼說。
“大汗,當真如此?”汪東駿扭頭看向烏晴汗。
烏晴汗瞥了秦逍一眼,淡淡道:“今夜宴會,隻為你們接風,不談此事。”
汪恒卻是不甘心,追問道:“真羽汗,我們前來,就是為了此事,所以必須說清楚。你是否真的答允嫁給秦逍?大將軍一心要和你們真羽部結親,你拒絕這門親事,是否不給大將軍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