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西門浩為了幫他找到馬源,從江南親自跑到東北,而且在這寒冬時節隨著自己來到草原,差點連命都丟在這裏。
“爵爺,千萬不要這樣說。”西門浩不等秦逍說完,已經笑道:“其實禁馬令實行過後,茶馬交易已經是越來越難,雖然這幾年的生意談不上入不敷出,卻也掙不了幾個銀子。我一直在考慮改行,馬匹的生意做不了,還能做其他生意。雖說茶馬交易不做了,但西門家在草原經營多年,人脈還沒丟,有許多熟悉草原情況的夥計,轉改其他買賣,也不是不行。”
秦逍笑道:“其實我有個主意,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爵爺請講。”
“黑山貿易場我是勢在必行,一定要搞起來。”秦逍正色道:“雖然到時候黑山貿易場不會像阜城那邊搞什麼貨牌,但必然要不少商家常駐。我的意思是,先生如果願意,一旦黑山貿易場搞起來,可以給予西門家獨家經營權。”
“獨家經營權?”
秦逍點頭道:“也就是其中一種貨物,其他商家都不能經營,隻能由西門家來做。譬如茶葉,整個黑山貿易場,隻有西門家的商鋪可以與草原諸部的商賈進行茶葉交易,關內其他茶商當然也可以將茶葉運來做買賣,但必須掛在西門家的名下,一旦交易,其中的利潤西門家可以從中抽取一定比例,具體多少比例,先生比我更懂得商道,自然能夠定出合理的規矩。”
西門浩先是一怔,隨即立刻起身,跪倒在地,感激道:“爵爺,您.....您對西門家的大恩大德,西門家永世不敢忘。”
他當然知道,秦逍這實際上就是給了他一個聚寶盆,隻要貿易場真的搞成,西門家擁有了獨家經營權,那簡直就是日進鬥金,銀子源源不斷地流進西門家的口袋。
“先生快請起。”秦逍立刻扶起,笑道:“這次如果不是先生幫忙,我也不會如此順利獲取馬源,先生對我和龍銳軍的大恩,才是我要銘記在心。”含笑道:“我也是希望先生這樣的大商,能夠將黑山貿易場真正搞的興盛起來。”
西門浩肅然道:“爵爺,有一句話我本不該說,也不好說,可是爵爺對我如此厚恩,我就鬥膽直言。”
“先生有話但講無妨。”秦逍握著西門浩的手臂坐下,微笑道:“你和我是同生共死過的人,什麼都不必見外。”
西門浩心想秦逍雖然年輕,但待人有禮,而且為人仗義,心中著實感激,想了一下,才道:“爵爺,我之前說過,黑山貿易場要搞起來,先要解決兩個問題。”
“一個是關內的貨物可以暢通無阻運到黑山貿易場,一個是東北戶部清吏司的問題。”秦逍之前和西門浩談及貿易場,西門浩便提出了這兩個難點。
西門浩點頭道:“正是。最重要的就是從關內到黑山貿易場的商道。爵爺,我鬥膽說一句,如果貨源暢通,想要整垮阜城貿易場,絕非難事。”
對這樣的話題,秦逍最是感興趣,坐正身子,道:“先生請講。”
“所有人都知道,江南賦稅半天下,為何如此?道理很簡單,江南三州貿易繁盛,天下奇貨半數囤積在江南。”西門浩正色道:“阜城貿易場之所以能夠一直存續下來,就是因為一直有江南的貨物源源不斷供應。”眸中精光閃爍,唇角泛起一絲笑:“爵爺,如果切斷阜城貿易場的貨源,讓江南的貨源隻向黑山貿易場輸送,您覺得阜城貿易場還能活下去?”
秦逍眼睛也亮起來。
“爵爺對江南世家的恩德,大家心裏都清楚。”西門浩道:“若是讓他們選擇,他們寧可利潤少一些,也會全力支持爵爺。現在的問題,就是他們的貨物一旦出關,就處處受製於遼東軍,不得不接受阜城十八坊的盤剝。東北四郡疆域遼闊人口眾多,而且還可以與廣袤的漠東草原做買賣,雖然這些年被遼東軍壓榨的利潤微薄,但江南世家也都不願意丟掉這片市場。”頓了頓,笑道:“如果爵爺能夠接受他們的貨物,而且讓他們能夠繼續在東北做買賣,他們又怎能不支持爵爺?到時候江南世家聯起手來,斷絕阜城十八坊的貨源,給阜城來個釜底抽薪,所有的貨物直往黑山貿易場送,不用三個月,阜城貿易場就會名存實亡,徹底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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