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恒這一夜卻是醒醒睡睡,並不踏實,幾次讓人詢問沈浩等人是否趕回來。
汪東駿對擊殺秦逍信心十足,但汪恒卻覺得不會那麼容易,此事事先沒有稟明汪興朝,算是擅自行動,真要闖出大禍來,汪興朝當然不會拿自己的親生兒子怎麼樣,到時候背鍋的就隻能是自己。
天亮之後,汪恒起身出門,再次找人詢問沈浩是否已經回來,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後,右眼皮直跳。
沈浩一行人速度就算再慢,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沒能趕回來。
他隻覺得很可能是出了什麼意外。
“東駿!”汪恒親自敲響汪東駿的門,沉聲道:“沈浩昨夜沒有趕到,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趕緊開門,咱們要派人回頭找找他們。”
屋裏卻是死寂一片。
他皺起眉頭,興許是中郎將昨晚玩得太盡興,所以遲遲沒有睡醒。
雖然汪東駿是自己的孫子輩,但汪恒也不敢得罪汪東駿,搖搖頭,滿腹心事往回走,隻能等汪東駿醒了再說,走出幾步,左右看了看,陡然間目光發直,卻是看到,汪東駿那間屋的窗戶竟似乎是虛掩著,敞開一道不大的縫隙。
他頓時覺得事情不對勁。
如此寒冬天氣,關上窗戶都來不及,怎會敞開窗戶,他加快步子靠近窗戶,立時便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心知不妙,伸手推開虛掩的窗戶,往裏麵瞧去,隻看了一眼,全身發軟,睜大眼睛,嘴巴張口,卻發不出聲音,隨即一屁股癱坐在地。
不遠處有兩名親隨見到長史大人一屁股坐在地上,還以為長史大人身體不適,急忙搶過來,也沒往屋裏看,攙扶起汪恒。
汪恒全身發抖,向窗戶裏指了指,一名親隨見狀,忍不住湊近瞧過去,也是大驚失色,失聲叫道:“來人,快來人.....!”
片刻之間,驛站的親隨們紛紛衝過來,很快院子裏聚集了幾十號人。
“屋子裏,屋子裏.....!”
有人湊在窗戶看到屋內的景象,驚駭萬分,亦有人立刻翻窗進去。
“中郎將死了!”有人大聲驚呼。
其他人都是臉色駭然,麵麵相覷。
汪恒手腳發軟,被人攙扶著進了屋內,眾人看得清楚,汪東駿身體趴伏在地,身體周圍全都是鮮血,不過一夜下來,寒風刺骨,鮮血已經凝固,沒人敢輕易去動汪東駿的屍首,心頭卻都是震驚不已。
所有人都知道,這下子是出了天大的事情。
汪恒好半天才緩過神來,想到什麼,問道:“那個女人呢?”
其實不少人都知道中郎將的屋裏有一個女人,昨晚痛苦的叫聲可是在驛站裏傳得老遠。
“沒瞧見。”邊上一人湊上來,正是綁了錫勒姑娘回來的洪老三,一臉驚駭道:“大人,我找了一下,不見那個女人。”
便在此時,聽得腳步聲響,一名身著灰色棉袍的中年人進了屋,看到屋內的景象,也是悚然變色。
“大人,這.....!”那中年人聲音發顫。
汪恒扭頭看向那中年人,惱道:“趙全,你這個.....你這個驛長是怎麼當的?中郎將死在你的驛站裏,你該當何罪?”
驛長趙全也差點癱軟下去。
“大人,昨晚.....昨晚驛卒們都在伺候諸位兵爺,前後院也是兵爺們把守.....!”趙全抬手擦額頭冷汗,結結巴巴,不知該怎麼說,心裏卻清楚,汪恒這是要將汪東駿被殺的責任往自己頭上扣。
平湖驛上上下下不過十來人,他這個驛長在長史大人麵前連狗屁也算不上。
汪東駿帶著四五十號人入住驛站,此外還有坐騎,吃喝拉撒都要驛站的人來過問,這些親隨都是汪東駿身邊的人,驛站是哪一個也得罪不起,端茶倒水一直在伺候著。
“大人,中郎將被.....被割斷了喉嚨。”有人小心翼翼道。
汪恒盯著汪東駿的屍首,一時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