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布雖然是粗勇武人,但對食物的要求卻不低。
他最愛的一道菜,便是蒸羊羔。
活生生的母羊被剖開肚子,然後取出羊胎,將未見天日的羊胎外衣用刀子輕輕劃開,放出羊水,用清水洗淨羊胎,剖開羊胎腹,取出內髒,摘淨羊胎的乳毛,清洗幹淨,再加上佐料入籠蒸爛,一道上等的蒸羊羔也就做出來。
榆關的後勤給養一直都由遼西郡負責供給,爾後再向安東都護府報賬。
榆關位置重要,再加上淳於布的出身,雖然榆關守軍加起來也不到千人,但待遇卻一直都是極高,淳於布的喜好自然也是得到滿足。
廣寧城那邊每兩個月都會往榆關送一次糧草,兵糧馬料都會得到補充。
兩月補充一次糧草,這早就是慣例,歸其原因,還是遼東軍為了能夠將關隘死死把控在手中,掌握了榆關守軍的糧草供應,也就掌握了守關將士,控製守關將士,也就等於將關隘攥在了手裏。
畢竟廣寧城距離榆關也不到兩百裏地,從廣寧城出發,最多也就兩天時間便能抵達關隘,所以榆關的後勤供應不會成任何問題。
此外母羊懷胎通常都在五到六個月就會分娩,所以送到榆關的母羊懷胎就不可超過兩個月,按照淳於布三天就要蒸一頭羊羔的習慣,每次送糧隊都要運來二十投懷胎不滿兩個月的母羊。
淳於布對母羊的來源也非常的講究,必須是從北方草原買來的上等綿羊,畢竟一隻羊的肉質與它所食用的草料有著直接關係,北方草原的水草豐美,母羊食用之後,腹中的羊羔肉質自然更為鮮美。
三天蒸一頭羊羔,這已經成為淳於布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但今天淳於朗將卻是大發雷霆。
按照習慣,今天晚上的餐桌上應該擺放有蒸羊羔,但他卻始終沒有見到廚子將蒸羊羔送上來,等六葷六素十二道配菜全都上來之後,淳於布終於一掌拍在桌子上。
“砰!”
隨即乒乓劈啪一陣響,淳於朗將一掌已經將桌子拍翻,桌上的碗碟碎了一地。
上菜的兩名廚子已經驚恐地跪倒在地,噤若寒蟬。
“本將生性隨和,不喜歡與人生氣。”淳於布臉色陰沉,握拳道:“來榆關四年多,你們兩個也在這邊待了四年,這四年來,本將可曾虧待過你們?”
兩名廚子齊聲道:“朗將待我們恩重如山,從無虧待。”
“既然如此,為何連我小小的嗜好都不能準備妥當?”淳於布歎道:“我對你們也沒有太苛刻的要求,平日裏酒菜就算出現一些疏忽,我也不會追究。你們也知道,我就那麼點嗜好,為何還要出紕漏?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不能說清楚,今日我實在不能寬恕你們。”
一名廚子抬起頭,為難道:“朗將,不是我們不為您準備,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三天前那頭蒸羊羔已經是最後一頭,現在圈裏沒有羊羔可用了。”
淳於布臉色更是難看,厲聲道:“廣寧那邊沒有送來羊羔?”
“不但是羊羔,其他的糧草也一直沒有送到。”廚子道:“按照規定的日子,四天前他們就該將糧草送達,以往他們還經常會提前送達,可是.....可是這次送糧隊始終不見出現。”
“沒有派人去催問?”淳於布臉色更加難看:“為何沒有及時稟報?”
廚子道:“黃校尉管著倉庫,昨天他還說倉裏的糧食還足夠吃上三天,三天之內,糧隊肯定會抵達。”抬頭看了淳於布一眼,小心翼翼道:“校尉還說,朗將這幾天心情不是很好,不能以這些芝麻小事打擾朗將。所以我們也不敢多嘴。本來還想著兩隊就算再耽擱,昨天不到今天也該到了,隻要今天趕到,我們還是有時間給朗將將羊羔蒸上,可是.....可是等到太陽下山,也沒有見到送糧隊的影子。”
淳於布惱道:“去將黃凡叫過來。”
黃凡是榆關一名校尉,算是淳於布麾下心腹,負責管理關隘的倉庫,倉庫裏的糧草和兵器,都需要得到黃凡的手令才能提取,在這榆關也算是僅次於守關主將淳於布的存在。
當他來到淳於布賬內之時,額頭上已經是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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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謝項國紜兄弟再賞一個盟主,破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