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是本將麾下,受都護府節製,就算傷人獲罪,也該由都護府來偵辦,什麼時候輪到你們龍銳軍擅自扣押?”淳於布冷聲道:“你們有什麼權利扣押本將的人?”
宇文承朝倒是不驕不躁,笑道:“朗將誤會了,我們秦將軍可沒有想過自行辦理此案。隻不過被傷的是龍銳兵士,那是秦將軍的麾下,秦將軍下令暫時將參與傷人的周凡等人扣押,等到朝廷欽使抵達,正好連著劫銀大案一同偵辦。淳於朗將應該清楚,劫銀大案,牽涉極廣,遼西郡守和郡尉竟然都牽涉其中,參與行動的是廣寧兵馬,這背後還有多少人牽涉其中,自然需要徹查,欽使過來處理此案,正好也一並處置昨晚因為衝突引發的流血事故。龍銳軍沒有資格偵辦此案,京都過來的欽使總該有這個權力吧?”
“宇文朗將,周凡是榆關校尉,與遼西郡的那些官員沒有任何關係。”淳於布冷冷道:“你言辭之中,最好不要將這兩者混為一談,免得日後說不清楚,讓人以為你們龍銳軍是在構陷無辜。本將身為榆關守將,若是有人往我們身上潑髒水,那是萬萬不能答應。”
宇文承朝哈哈笑道:“淳於朗將誤會了。我隻說欽使可以順便處理此案,並沒有說周凡與劫銀大案有牽涉。”
“本將沒有功夫和你囉嗦。”淳於布冷笑道:“既然周凡被你們扣押,你們要等欽使過來處置,我也不和你爭辯。不過今日本將必須要將送糧的隊伍帶回去。”抬手指著鷹嘴峽道:“送糧的隊伍,應該就在鷹嘴峽對麵,榆關的糧草告竭,你們可以封鎖鷹嘴峽的道路,卻不能攔截軍糧。大唐律法,攔截軍糧,一律以謀反罪論處。”
宇文承朝立刻道:“淳於朗將言重了,我們怎敢攔截軍糧?不過是擔心人多眼雜耽誤了搜找官銀。”
“那很簡單,我帶人直接穿過鷹嘴峽,去那邊直接與糧隊交接。”淳於布自然早就想好了對策,淡淡道:“宇文朗將總不至於說我們也是閑雜之人吧?”
宇文承朝似乎有些為難。
“本將提醒你一句,榆關的糧草隻能支撐兩天,如果不能及時補充,弟兄們無糧可食,到時候發生變故,不知該由誰來承擔後果?”淳於布語氣之中帶著威脅,冷冷道:“榆關真要發生變故,到時候可不隻是都護府要找你們龍銳軍擔責,朝廷也會從重懲處。宇文朗將,想必你會考慮此事的後果。”
宇文承朝猶豫了一下,終是道:“淳於朗將所言極是。這樣吧,糧隊確實就在對麵,朗將如果覺得能夠就地交接,可以帶人穿過鷹嘴峽去接受糧草。”
淳於布倒沒有想到宇文承朝如此輕易就答應,怔了一下,他身邊幾名部下都是顯出狐疑戒備之色,一人拱手道:“朗將,末將帶人過去接受糧草,您在此等候。”
淳於布也感覺心中有些不踏實,還沒開口,宇文承朝已經含笑道:“淳於朗將,這是在半道上臨時交接,還是周全一些的好。如果糧隊抵達榆關,你嫌麻煩,派其他人交接倒也罷了,可眼下不是在榆關,據我所知那邊送來上千石糧食,有上百輛糧車,這麼大一筆糧食,在此地交接,隻怕要淳於朗將親自驗收才可以。”抬手道:“我們當然不會攔阻淳於朗將,你隨時可以帶人過去交接,如果朗將有顧忌,不願意穿過峽穀,我也不會勉強,但那邊是否能順利交接我就不知道了。”
宇文承朝一番話,倒是讓淳於布更生警覺,感覺宇文承朝似乎很想看到自己帶人穿過峽穀,難道在這峽穀之中,還有用來對付自己的埋伏?
不過心中想想,這種可能幾乎沒有。
龍銳軍若是敢在鷹嘴峽襲擊榆關兵馬,那就是自尋死路,遼東軍正好找到出手的理由,那時安東大將軍汪興朝肯定不會有絲毫的猶豫,數萬遼東軍立馬就會以平定叛亂的名義直接對龍銳軍發起攻擊。
以龍銳軍現在的實力,遼東軍如果真的出手,龍銳軍肯定是全軍覆沒。
而且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若是自己遲疑不敢通過鷹嘴峽,肯定會被其他人覺得是膽小怯懦,這不但會讓龍銳軍取笑,即使是自己麾下的將士,也會生出輕視之心。
他神色冷峻,沉聲道:“跟我過去接收糧草。”早有幾名榆關兵士過去抬開擋住道路的木柵欄,淳於布一抖馬韁繩,領著手下二百輕騎徑自入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