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嘯春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顯然已經是完全昏迷。
秦逍知道事到如今,自己可說是山窮水盡,心下懊惱,自己經過無數凶險,往往都能逢凶化吉,隻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腳,此番還真是無路可遁。
“不著急。”男刺客自始至終語氣倒也溫和,雖然頗為得意,卻不似女刺客那般冷漠,笑道:“我們不殺你,和你也沒什麼仇怨,隻是一場生意而已,你在我們眼裏,隻是貨物而已,交貨之後,對方是要殺你還是剮你,和我們全無幹係。不過你到時候肯定會知道究竟是誰要取你性命,而且死的會明明白白,不會像很多人那樣死的稀裏糊塗。”
女刺客那雙漆黑靈動的眼眸始終盯著秦逍,也不說話,看到秦逍身體晃了晃,這才輕聲道:“倒!”
她話聲剛落,秦逍果然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陣發黑,心裏罵了一句,便軟倒在地,完全失去了知覺。
秦逍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有了知覺後,卻感覺全身依舊是虛軟無比,四周一片漆黑,整個人就似乎置身於無盡的黑暗之中,掙紮了一下,才感覺到自己的雙手雙腳都被牢牢捆綁住。
他心知自己已經落入刺客手中。
適應片刻之後,才發現自己的雙眼似乎也被蒙住,就連嘴巴也塞了東西,無法發出聲音。
秦逍心下惱火不已。
他自打離開龜城之後,遇到無數凶險狀況,每一次都能夠化險為夷,卻想不到等自己成了大唐忠武中郎將之後,反倒落入兩名刺客之手,被人當成俘虜一般捆綁起來。
身體綿軟無力,想要掙紮都使不上力氣,但耳邊卻聽到“嘎吱嘎吱”聲,頗為清晰,便像是車輪子碾壓積雪的聲音。
雖然看不清楚周圍的環境,但已經判斷出自己應該是置身於一個極為狹窄之處,左右兩邊幾乎沒有活動空間,而且呼吸之時,能夠清楚感覺自己麵前是一塊木板。
如果隻是用繩索綁了他,他還真不在意,對他來說,要解開綁繩實在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可是現在身體無力,就算有心,也是無力,而且在這樣狹窄的空間,根本無法活動,想要自解繩子也絕非易事。
他保持勻稱呼吸,想運起丹田勁氣,可是雖然能夠清楚感覺到丹田的勁氣充沛,可是偏偏無法運力於經脈之中,這更是讓他吃驚。
自他修行內力之後,以【太古意氣訣】為根基,運氣自如,從未出現有氣而不可用的情狀,這時候也清楚,那兩名刺客肯定是在自己身上做了手腳,導致自己的勁氣無法運轉。
他不知身在何方,更不知去往何處,牧監署那邊後來是個怎樣的情況,薑嘯春和胖魚是否安然無恙,他都無法確定。
不過他也明白,如果兩名刺客真的是遼東軍派來,對方既然沒有直接在牧監署取了自己的性命,那就肯定是要將自己帶往遼東軍,交到汪興朝的手裏,如果是這樣的結果,自己肯定是有死無生。
他想要喊叫,且不說身體無力,便是嘴巴也被塞了東西,根本發不出聲音。
身處絕境,秦逍知道自己著急也沒有用,隻能等待時機。
如果此番真的落入遼東軍之手,甚至被遼東軍秘密處死,秦逍知道這不僅僅隻是自己一條命的事情,更大的災難將向龍銳軍襲來,後果不堪設想。
龍銳軍的兵馬組成本就不屬於朝廷的嫡係,甚至在朝廷的眼中,都不應該屬於大唐的軍隊,無論青州殘部還是王母會眾,在朝廷眼中都是叛軍。
聖人能夠重用這支兵馬,固然是以這支兵馬製衡遼東軍,也同樣是讓遼東軍看住這支依然不被朝廷真心認可的雜牌軍。
朝廷以江南錢糧向龍銳軍提供後勤保障,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聖人的重視,聖人相信秦逍是七殺輔星,所以偏袒庇護,可是秦逍明白,如果自己遭遇不測,聖人也就不會真的繼續在意龍銳軍,沒有自己的護佑,龍銳軍的處境必將凶險異常。
所以他的生死,關乎到龍銳軍數千將士的存亡。
途中除了車輪碾壓積雪的聲音,也聽不到其他聲音,一路上十分顛簸,秦逍甚至感覺自己就像躺在一具棺材裏,胸口憋悶,幾乎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