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老僧對秦逍的態度變了,對乙支元磐二人的態度也同樣變了。
如果說在那把火之前,黑衣老僧還算寬厚,那麼現在可就沒有那麼好的待遇了,先前黑衣老僧將妍妍打落海中,並不留情,更無憐憫,乙支元磐心中清楚,接下來但凡讓黑衣老僧稍有不滿,這老怪物隨時都能將兩人打入海中。
而且這老和尚似乎對秦逍也親近起來,非但不能惹老和尚,甚至都不能讓秦逍感覺不舒坦。
乙支元磐心中叫苦,如果小舟還要走上十天半個月,那麼這些日子始終要保持小心謹慎,身後就是兩位爺,不能有絲毫的得罪。
秦逍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這一晚睡得談不上有多舒服,卻也養足了精神,醒來的時候,身上那件鬥篷已經被黑衣老僧收走穿上,他伸了個懶腰,見到乙支元磐二人兀自在劃船,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晚上都沒停,見黑衣老僧依然是閉眼合十,心想就這門清心養神的功夫,那就已經很了不得。
“乙支邸下,回到渤海,你們準備怎麼辦?”秦逍吃了點幹糧,忍不住問道:“不能帶我回渤海,是不是再也沒有機會刺殺淵蓋建。”
乙支元磐隻能道:“我們會另作謀劃。”
“你說如果我派人給淵蓋建送一封信,告知乙支家族的後人還存活在世,他是不是晚上都睡不著覺?”秦逍笑嗬嗬道:“如果他知道乙支邸下是黑水島大婆娑羅的人,會如何應對?會不會派兵殺到黑水島?”
“你不會!”乙支元磐道。
“不會什麼?”
“自然是不會告密。”乙支元磐淡淡道:“在淵蓋建的事情上,秦將軍和我算是同一陣線,他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我想讓淵蓋建萬劫不複,你也同樣希望他早日被誅殺,既然如此,你又怎會出賣一個欲圖刺殺淵蓋建的朋友!”
秦逍歎道:“你燒船的時候,可沒將我當成是朋友。”
幸虧乙支元磐是背對著他,秦逍看不到乙支元磐臉上的尷尬。
不過乙支元磐除了尷尬之外,臉色也不好看,心想你這是動不動就將這件事情拿出來晾一晾,生怕氣氛不尷尬。
“你說的我們,指的不單單是你和妍妍姑娘吧?”秦逍道:“你之前說過,渤海國有許多人對淵蓋建深惡痛絕,這些人都欲將淵蓋建碎屍萬段。乙支邸下,這些人都有誰?在你們渤海,是否有一股暗中的力量,就是為了專門對付淵蓋建聚集在一起?”
乙支元磐這次卻沒有回答,似乎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說太多。
“你一直說除掉淵蓋建之後,渤海的國主可以重新掌權,而且你似乎對那位國主十分推崇。”秦逍也不在意乙支元磐不理會,笑道:“你們的刺殺計劃,背後的真正指使者,是不是就是渤海國主?你們是不是渤海國主的人?”
這時候,他分明看到乙支元磐身體一震。
“秦逍,我們要殺淵蓋建,與永藏大君有什麼關係?”妍妍已經冷笑道:“你不要信口開河,將大君也扯入進來。”
秦逍嗬嗬笑道:“妍妍姑娘著急了?你一個姑娘家,何必參與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你精通藥理,既然能下毒,應該也能治病。要不你就留在大唐,行醫救人豈不更好?我身邊還正缺這樣一個人。”衝著乙支元磐道:“乙支陛下,你說我的安排怎麼樣?”
“秦將軍這話是什麼意思?”乙支元磐立時警惕起來。
“意思很簡單啊。”秦逍道:“淵蓋建野心勃勃,搞不好哪天真的會對大唐用兵。既然渤海有一股反對淵蓋建的力量,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也許到了那一天,咱們可以裏應外合,共同對付淵蓋建。如果妍妍姑娘留在大唐,到時候可以成為我們之間的聯絡人,這豈不是很好?咱們要深謀遠慮,早做準備才好,你說呢?”
“做夢!”妍妍冷笑道:“秦逍,你自己都生死未卜,還在這裏癡心妄想。這老......哼,這位大師到現在都沒告訴你要帶你去見誰,他要在長生港停靠,那是在遼東。那裏是遼東軍的老巢,你們龍銳軍和遼東軍水火不容,也許大師就是帶你到遼東軍那裏去,你怎麼不想想萬一真是如此,遼東軍會不會要了你的命?”
她其實是看不慣秦逍狐假虎威的樣子,故意出言威嚇。
秦逍被她這一說,忍不住扭頭看向黑衣老僧,問道:“大師,你不會真的要帶我去遼東軍那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