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苦思冥想,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夏侯元稹道:“唯一的辦法,就是調兵圍住皇城,甚至殺進宮內平亂。”
唐長庚身體一震,吃驚道:“殺進宮裏?”雖然先前隱隱有些預感,但夏侯元稹親口說出來,還是讓唐長庚心下震驚。
大唐立國,從無被帝國殺到京都,雖然在大唐的曆史上,京都也少不了刀光劍影,但卻並無一支外來軍隊兵臨皇城之下,就更不必說大唐自己的兵馬。
“調兵圍住皇城,宮內奸佞無路可逃。”夏侯元稹目光銳利,緩緩道:“到時候他們就隻能與我們談判,隻要他們放出聖人,我們可以放他們出城活命。之後是否追剿,再由聖人決定。”撫須道:“此番在宮裏作亂的叛黨人數不會太少,他們無路可逃,最終一定會妥協。”
唐長庚低下頭,若有所思。
“唐將軍,難道你有什麼疑慮?”文熙泰直接問道:“聖人蒙難,我們無論是聖人的臣子還是大唐的子民,都要挺身而出。”
唐長庚搖頭道:“相爺,文統領,卑將絕無疑慮之心。”向夏侯元稹拱手道:“相爺讓卑將領兵攻打皇城,卑將自當從命。隻不過......!”猶豫了一下,才繼續道:“相爺,澹台懸夜負責宮中的安全,聖人被奸佞挾持,他莫非不知?眾所周知,澹台懸夜勇武過人,自從六年前擔任禁宮統領以來,皇城卻也是守衛森嚴,沒有出過任何岔子,這次為何會讓奸佞得手?”
夏侯元稹與文熙泰對視一眼,沉吟了一下,才道:“長庚,依你之見,為何會如此?那天夜裏,太監行凶,龍鱗禁衛視若無睹,你覺得為何如此?”
“卑將明白。”唐長庚倒是沒有任何吃驚之色,正色道:“所以宮裏如果真的有叛亂,澹台懸夜有可能已經參與其中,是否有這個可能?相爺知道,要殺入宮中,第一道防守就是皇城,隻有先突破皇城,才能繼續殺向皇宮。皇城是殺進皇宮的第一道屏障,在皇城之內駐守了三千精銳龍鱗禁衛,要攻破皇城,便要與龍鱗禁衛軍廝殺。”
夏侯元稹頷首道:“不錯。”
“這支禁軍在澹台懸夜手中。”唐長庚神情肅然,緩緩道:“如果澹台懸夜依然忠於大唐,與我們聯手,兵臨皇宮,那麼宮中的奸佞自然是不值一提。”握拳道:“可若是澹台懸夜參與叛亂,以他對龍鱗禁軍的掌控,龍鱗禁軍肯定會死守皇城,武-衛軍就隻能與龍鱗禁軍刀兵相見。”
文熙泰道:“唐將軍,正因為相爺懷疑龍鱗禁軍已經反叛,所以才會請將軍調動武-衛軍。”
“文統領,這就是問題所在。”唐長庚苦笑道:“如果比起地方州軍,武-衛軍的裝備自然是精良的很,戰鬥力也在地方各路兵馬之上。但麵對龍鱗禁軍,恕卑將直言,兩軍對決,五千對三千,雖然武-衛軍兵力占上風,卻沒有絕對的優勢。而且澹台懸夜乃是我大唐數一數二的勇將,當年率領三百騎兵突入草原,以損失二十名騎兵為代價,取敵首級過千,此人之勇武善戰,可見一斑。”
文熙泰皺眉道:“唐將軍難道畏懼他?”
“畏懼!”唐長庚並沒有掩飾,正色道:“可是如果相爺令卑將與他拚殺,卑將萬死不辭。但攻打皇城,非比尋常,一旦失敗,對相爺來說不堪設想,所以隻能取勝不能失敗。卑將有赴死之心,但僅有此心,不等於就能打勝仗,麵對澹台懸夜,我們至少也要五成把握才能一搏,但以目前的情勢來看,勝算不到三成。”
夏侯元稹歎道:“熙泰,這就是老夫欣賞長庚的緣故,不會意氣用事,行事謹慎。長庚說的不錯,隻是有心殺賊,不代表能打勝仗,要萬無一失,自然要周密部署。”
“除此之外,朝中百官是何心思?”唐長庚道:“卑將知道,禁門之變後,朝臣對宮中那些太監自然是恨之入骨。可是痛恨太監,是否就代表他們一定會支持相爺調兵攻打皇城?領兵攻打皇城,乃是大唐立國至今從無有過之事,到時候必然會天下震動。如果朝中的官員和京都百姓不支持相爺,到時候我們就是一支孤軍,一定會讓我們處於險境之中。”緩緩起身,拱手道:“相爺,卑將一條命如秋葉一般無足輕重,但相爺千金之軀,如果此番沒有必勝把握,絕不可輕舉妄動,以免為相爺帶來天大的災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