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口口聲聲說聖人無恙,那就將聖人請出來。”竇蚡也是扯著嗓子大叫道:“聖人如果出麵,滿朝文武才會相信宮中一切太平。”
澹台懸夜笑道:“自古隻有聖人傳召臣子的道理,又何來臣子傳召聖人的道理?竇蚡,僅此行徑,你便是謀反無疑。”
“澹台懸夜,你是不敢請聖人出來,又何必編造理由。”國相也是淡淡道:“這一切的發生,無非是聖人無法臨朝,群臣對聖人的安危不得而知,這才調兵護駕,若是聖人一切安好,又怎會出現今日局麵?”
澹台懸夜笑道:“夏侯元稹,如果你不是自恃夏侯家的家主,與聖人有血脈之親,安敢有今日之舉動?如果你不是權傾朝野的國相,又怎能調動京城內外的精兵?無論你心裏是否有謀反之意,可自我大唐開國以來,何曾有朝中臣子可以聚集朝中百官兵臨城下?聚集群臣、調動重兵,僅此兩項,即使無叛亂之心,已有叛亂之能,我大唐豈能容你這等權奸存在?”單手背負身後,道:“你若當真是大唐的忠臣,可敢孤身入城,跟隨本將去麵見聖人?”
國相眼角微跳,但立刻放聲大笑道:“澹台懸夜,事到如今,你還使出如此幼稚的把戲,豈不可笑?你已然叛亂,本相又豈會中你奸計?”抬頭看了看天色,終是道:“看在你父親為國盡忠的份上,本相給你最後一些時間,正午之前,你好好想一想。若是出城認罪,本相不會牽累整個澹台家族,否則澹台家族必將因你而斷子絕孫。”
唐長庚心知國相是在等候神策軍的輜重隊趕到,皇城厚重高大,此刻攻城,麵對銅牆鐵壁,攻破的難度極大,而且強行攻城,一定會損失慘重,隻有等到攻城武器抵達,三萬三軍自三麵攻城,皇城自然是堅持不了多久。
孰知澹台懸夜也是淡淡道:“本將也給你最後的機會,若是現在撤兵請罪,聖人或許還能從輕發落,否則......!”冷哼一聲,眸中殺意凜然。
神策軍大營,左玄機已經將壇中最後一滴酒飲盡。
“天亮了!”左玄機輕歎道:“大先生,你能讓我吃飽肚皮再上路,鄙人很是感激。隻是......臨死之前,能否讓我做個明白鬼?雖然不是餓死鬼,我也不想在陰曹地府做個糊塗鬼。”
“你想知道是誰想殺你?”
左玄機笑道:“其實我更想知道,這京城之內,又有誰能夠驅使劍穀的大先生為他殺人?當年劍神身死宮內,令人唏噓,他一手創下的劍穀卻成為了聖人的心腹之患。多少年來,聖人一直想將劍穀夷為平地,但劍穀六大弟子都是獨當一麵的高手,而且遠在關外,聖人君臨天下,腳下億萬黎民,卻偏偏奈何不了劍穀。”
“看來當年的事情,你也知道的不少。”
“卻也不是太多。”左玄機淡淡一笑:“能夠驅使大先生的那位,看來果真是了不得的高人。”若有所思道:“我忽然想到了半年前在江南發生的叛亂。”
沈無愁眼角微跳,似乎有些意外,道:“哦?你明白什麼?”
“蘇州王母會叛亂,從一開始就是死局。”左玄機歎道:“那是一群烏合之眾,雖然聲勢浩大,可是朝廷要平定蘇州王母會之亂,並非難事。”凝視沈無愁眼睛道:“據我所知,江南王母會已經在江南發展了十幾年,暗中積蓄了不少力量,對王母會來說,花了十幾年時間積攢起來的力量,就該用到刀刃上,絕不可以輕舉妄動,時機未到,貿然起兵,隻能是自取滅亡。”
沈無愁唇角泛起一絲笑意,道:“不愧是領兵的大將軍。”
“大唐北有圖蓀人,南邊有靖南王慕容天都,東邊是野心勃勃的渤海,甚至還有蠢蠢欲動的遼東軍,此外西邊也已經有李陀自立為帝。”左玄機道:“放眼大唐,幾乎可以說是強敵環伺,隨時都會有餓狼撲上來。如果我是王母會的首領,隻會等待外敵侵入之際,趁朝廷無力內顧,那時候再突然起兵,裏應外合,將大唐攪個天翻地覆,借此擴張勢力。”
沈無愁道:“所以你覺得蘇州王母會叛亂是一個錯誤?”
“他們的準備並不充足。”左玄機緩緩道:“雖然算不上倉促起兵,但卻絕對不是起兵的好時機。”歎道:“所以我一直以為,那隻是王母會的首領們愚蠢透頂而已。不過我現在突然明白,蘇州王母會叛亂,隻怕是精心部署謀劃,目的並非真的為了造反,而是為了神策軍......!”盯著沈無愁眼睛道:“蘇州之亂,是想將神策軍引到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