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笑道:“盧部堂果真是心細如發。”
盧俊忠駭然之下,神色瞬間頹然,麵如死灰。
他能夠坐上刑部堂官的位置,除了對聖人忠誠如犬,能夠摸清楚聖人的心思並付諸於現實,最重要的原因也是個人能力不弱,心細如發,記憶力更是驚人。
一般的人物他都過目不忘,秦逍這樣的死對頭,他更是銘記在心。
雖然秦逍的外貌聲音經過易容完全變化,但眼睛卻無法改變,盧俊忠盯著秦逍的眼睛看,那是越看越熟悉,想到秦逍,脫口而出,卻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很幹脆承認。
他本來還存有的一線希望,瞬間被粉碎,一顆心落入穀底。
如果是其他刺客,他覺得憑借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或許還能有所轉機,但對方是秦逍,而且很幹脆承認,那自己肯定就沒有活命的機會。
秦逍是地方駐軍大將,沒有得到皇帝的宣召,貿然進京,一旦敗露,直接就是死罪。
且不說自己與秦逍有著極大的仇怨,僅見到對方在京城出現,對方就不可能饒過自己。
他驚恐之餘,更是覺得匪夷所思。
秦逍遠在東北,而且據朱東山稟報,龍銳軍和遼東軍正在爭奪海上商道的控製權,如此情況下,此人怎可能出現在京都?
“秦逍,你.....你真是膽大包天。”盧俊忠頹然道:“駐邊大將,擅自進京,你.....你可知道後果?”
“沒人知道,也就沒有後果。”秦逍淡淡道:“盧部堂,你我之間曾有仇怨,不過我離京的時候,想著冤家宜解不宜結,願意冰釋前嫌。”微抬頭,喃喃道:“我記得離京之前,我特意到刑部見你,囑咐過你,不要對大理寺使絆子,更不要傷害大理寺的任何人。我還記得,當時我承諾過,如果刑部真的對大理寺秋後算賬,就算是在天涯海角,我也不會寬恕你。”
盧俊忠抬起手臂,用衣袖擦拭額頭冷汗,勉強笑道:“秦.....秦爵爺,你說得對,冤家宜解不宜結,我.....我也願意與你和睦相處。”
“遲了,太遲了!”秦逍歎道:“蘇老大人被你逼死,他的家人被你構陷入獄,你說我如何還能與你和睦相處?”
盧俊忠立刻道:“我.....我立刻將他的家人放了,一定還蘇家清白。”起身來,隻走一步,秦逍已經淡淡道:“盧部堂,你再動一下,下一把匕首就不是在桌子上,而是在你喉嚨裏。”
盧俊忠知道秦逍不是開玩笑,頓住不敢動彈。
隨後,一捆繩子丟在了盧俊忠麵前的桌子上。
“秦.....秦爵爺,你這是.....?”
“我隻是想讓你感受一下蘇老大人最後的痛苦。”秦逍看著盧俊忠,很認真道:“如果以你這些年的所作所為,該是千刀萬剮,我對你已經很仁慈。”
盧俊忠看著桌上的繩子,眼角抽動。
“對了,差點忘記告訴你。”秦逍笑道:“我知道這刑部後院是禁地,有六名刑部高手埋伏在各處。而且我還知道,盧部堂是九月十八生辰,所以每個月的十八,這刑部十六房就不見血光,除了盧部堂和那六名護衛,其他衙差都不在這裏。”
盧俊忠駭然道:“你.....你怎會知道?”
如果說秦逍知道每月十八刑房衙差休沐還說得過去,畢竟這事兒刑部之內也有不少人知道,有人傳揚出去也不是不可能,但對方竟然知道後院有六名刑部高手埋伏,這卻讓盧俊忠大吃一驚。
後院的侍衛數量,整個刑部衙門知道的人也是屈指可數,而且盧俊忠自問知道此事的人都是對自己忠心耿耿,絕不可能泄露出去。
“我能悄無聲息來到盧部堂的屋裏,不是我的武功有多高,而是那六名埋伏的刑部高手都已經形同死人。”秦逍笑道,隨即搖頭道:“不對,他們方才可能還是形同死人,現在應該成了真正的死人。”
盧俊忠扭頭向窗戶望過去,窗戶是關著,看不清楚外麵的狀況。
“朱大人的手段還是很高明的。”秦逍道:“我猜想他不願意那六人再醒過來,所以會讓他們永遠沉睡,時候也可以直接嫁禍到刺客身上。”
“朱大人?”盧俊忠變色道:“朱東山?”
秦逍笑道:“如果沒有他的相助,我怎能如此輕易見到部堂大人。”
盧俊忠怒不可遏,“砰”的一聲,一拳砸在桌子上,恨聲道:“他.....他竟敢出賣本官。”
“永遠被你踩在腳下,不如取而代之。”秦逍道:“朱大人覺得他的才幹遠在你之上,這刑部衙門就該由他說了算。部堂大人一死,當前局勢下,也隻有他能夠替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