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靜後退兩步,跪倒在地,惶恐道:“大人,下官才疏學淺,實在擔不起大任。隻求大人看在部堂的份上,勉為其難,帶領大家渡過難關。”卻是連連叩頭。
朱東山嘴角劃過一絲冷笑,望向屋內盧俊忠的屍首,終是道:“廖大人,勞煩你趕緊寫一道急折,送呈宮裏,稟報聖人部堂大人遇害之事。”
“大人,不知該怎麼寫?”廖靜問道:“可是隻奏明部堂遇刺?下官隻擔心這樣呈上去,聖人會龍顏大怒。”
“哦?”
“我們是刑部衙門,刺客潛入刑部,殺死六名刑部衙差,而且虐殺部堂大人。”廖靜道:“如果我們無法奏明任何關於刺客的訊息,聖人是否會覺得我們太過無能?”
朱東山淡淡道:“如此說來,廖大人已經有了刺客的線索?”
“不敢。”廖靜忙道:“大人,仵作驗過部堂大人的遺體,也檢驗過六名侍衛的傷口,初步可以確定,刺客使用了不同的兵器。”
朱東山皺眉道:“怎麼講?”
“刺客殘忍無比,用利器捅入部堂的口中,碎裂舌頭。”廖靜道:“而六名侍衛都是被一擊致命,致命傷都是喉嚨,被刺客用匕首直刺喉頭。”頓了頓,才繼續道:“通過傷口的比對,幾乎可以確定,六名侍衛是被同一匕首所殺,但刺入部堂口中的利器,與殺害侍衛的匕首有所區別,絕非同一利器。”
朱東山心下微驚,他昨夜殺人,以匕首為武器,事後迅速將凶器做了妥善的處理,可是並沒有想到,那刺客竟然也用了匕首。
不過他在刑部混了多年,心理素質極強,道:“這足以證明,昨晚潛入的刺客,至少有兩名。一名負責清理護衛,而另一人則是謀害部堂。”
“下官也覺得是這樣。”廖靜忙道:“大人,折子上,我們便可以寫明白,昨晚潛入的刺客至少有兩人。”頓了頓,才小心翼翼道:“此外下官還發現,六名侍衛被殺之時,沒有任何反抗的跡象,這實在是匪夷所思。這其中有兩人是四品修為,經驗豐富,而且隱藏在院子的隱蔽處,凶手是如何做到侍衛沒有任何反應就能將他們擊殺?”
朱東山道:“你覺得為何會這樣?”
“下官以為,最大的可能,便是刺客的修為實在太高,院子的護衛發現刺客之時,根本來不及反應。”廖靜神色凝重,道:“如果當真如此,那麼刺客至少也是六品修為,甚至.....更高!”
朱東山微微頷首,道:“目下不能輕易斷定,本官還要細細調查。”
“下官以為,如果能奏請聖人,從紫衣監調人過來,可能會有大收獲。”廖靜道:“紫衣監對江湖各門各派了解甚多,江湖上數得上的高手,他們也比我們更清楚。如果紫衣監有人前來,也許會從傷口推斷出刺客的來路。”
朱東山臉色一沉,冷聲道:“廖大人,你的意思是說,刑部堂官被害,刑部自己查不出凶手,卻要勞煩紫衣監派人前來調查?”
“下官.....下官隻是覺得.....!”
“你隻是覺得刑部上下都是無能之輩。”朱東山顯出怒容,厲聲道:“廖大人,你想奏請聖人派紫衣監的人來查案,本官不會反對。不過這道折子隻能以你個人的名義呈上去,絕不能牽扯到刑部,本官也絕不可能上這樣的折子。”抬手指了指門外,道:“你可知道,如果被衙門裏上上下下知道,會是怎樣的局麵?”
廖靜惶恐道:“下官失言,請大人恕罪。”
“讓紫衣監來人,就是證明刑部自己查不了此案。”朱東山冷聲道:“如果是這樣,刑部以後還怎麼混下去?部堂大人雖然遇害,但刑部還存在,你廖大人和衙門裏眾多官員也都不是吃幹飯的,難道刑部自己的事情,需要借助別人之手才能辦好?”
廖靜見朱東山動怒,跪在地上,連連請罪。
“不宜妄自菲薄。”朱東山歎了口氣,道:“折子本官來寫。當然,廖大人同樣有上折子的權力,本官不會阻攔。”盯著廖靜道:“不過廖大人也不要忘記,偵辦部堂大人遇害一案自然是重要無比,但刑部手頭上還有叛亂大案,事關朝堂安危,在調查部堂大人這件案子之時,也不能疏怠了其他案子。聖人交代下來的大案若不能辦好,衙門上下,都要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