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涯怪異一笑,道:“你們連是誰殺死劍神都不知道,還張羅近二十年要報仇,真是可笑啊。”
“我現在在問你。”
“你可知道,令狐長樂踏入無天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不能活。”魏無涯淡淡道:“他是百年來唯一一個突破大天境,進入無天的奇才。隻要他活著,其他大宗師頭頂就懸著一把劍,那把劍隨時都會落下來。”搖頭歎道:“成為大宗師,幾乎是窮盡了每個人一生的天賦和智慧,這條路艱難無比,好不容易爬到山頂,卻發現自己頭頂上還有一把劍,自己一生的心血很可能就會付諸東流,你覺得誰能甘心?”
秦逍心下一凜,記起當初蘇寶瓶之言。
大宗師雖然高高在上,但他們心中的壓力卻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想到。
如果出現八品境,距離大宗師一步之遙,大宗師唯恐出現新的大宗師成為自己的威脅,便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之扼殺,所以往往如果一個人真的進入大天境,反會竭力掩飾,暗中修煉。
特別是進入八品境,八品高手絕不敢將自己的實力向外顯示,在成為大宗師之前,低調行事,甚至不讓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隻是八品境真的要突入大宗師,那也是千難萬難,且不說八品境就已經是鳳毛麟角的存在,即使這世間那些為數不多的八品高手,真想進入大宗師,大半也是無法達成。
如果說八品境對大宗師隻是一種未知的威脅,那麼無天境對大宗師來說就是噩夢一般的存在。
大宗師想要扼殺八品高手,是為了一勞永逸解決後患,而在他們心中,一旦出現無天境,那麼無天境也同樣可以除掉所有大宗師,一勞永逸解決後患。
無天境如何想並不重要,隻要存在,就是大宗師必須鏟除的噩夢。
“你們謀害師尊,是因為恐懼。”小師姑冷聲道:“妖後不是武道中人,她為何要策劃謀害師尊?”
魏無涯怪笑道:“聖人謀害令狐長樂?你是從何得知?你說的沒有錯,聖人不是武道中人,有什麼動機要去謀害劍神?”
“你這話什麼意思?”
“難道你聽不明白。”魏無涯歎道:“策劃謀害令狐長樂的主謀,並非聖人,而是另有其人。”
秦逍搖頭道:“不對。劍神遇害後,是聖人頒下旨意,將劍穀視為叛逆,而且昭告天下,誅殺了劍穀元凶,難道那道旨意不是聖人頒布?”
“我若說聖人是迫不得已,隻怕你們也不相信。”魏無涯搖搖頭,感慨道:“很多事情,並不像你們看起來的那般簡單。”
“魏總管,你既說元凶不是聖人,那又是何人?”秦逍追問道。
魏無涯平靜道:“道尊洪天機!”
此言一出,小師姑立刻笑道:“可笑,真是可笑。你說主謀是洪天機,不覺得可笑嗎?妖後現在被道尊的人控製,你是妖後腳下的忠犬,自然與洪天機勢不兩立。現在將謀害師尊的大帽子扣在洪天機的頭上,倒也真是幹脆。”
“當年江湖有兩大門派為世人所敬畏,東極天齋和西陲劍穀。”魏無涯平靜道:“洪天機還沒有成為大宗師之前,就已經創立了東極天齋,待得他成為大宗師之後,東極天齋自然是無人敢惹,勢力日益強大。對成為大宗師的洪天機來說,東極天齋是他精雕細琢的精品,如此精品,隻有能夠號令江湖,才能讓他心滿意足。”看著小師姑,慢悠悠道:“可是劍穀是所有劍客的聖地。你們那時候還小,有所不知,但凡是練劍之人,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夠前往劍穀朝拜,若能成為劍穀門徒,更是夢寐以求。而且天下劍客心中都覺得,劍穀有劍神存在,他就是天下劍客的保護神,所以東極天齋雖然在江湖上實力雄厚,諸多門派拜倒其下,但大部分的劍派卻根本不買東極天齋的賬。”
秦逍和小師姑對視一眼,隻聽得魏無涯繼續道:“二十多年前,天齋弟子在江湖上人人畏懼,他們有洪天機做靠山,自然是囂張跋扈。洪天機此人在武道之上確實是天賦異稟,但卻管不好自己門下弟子。”搖了搖頭,道:“雜家沒記錯的話,他門下一個名叫趙圖的弟子與巫山劍派起了衝突,仗著天齋的實力,竟然滅了巫山劍派滿門。本來這種江湖廝殺從來都沒有間歇,不是什麼大事,天齋鼎盛之時,為了立威於江湖,誅殺的也不隻是巫山一派。隻是趙圖的運氣很不好,他帶人誅滅巫山劍派後,還沒走出巫山地界,就碰上了令狐長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