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動作,可說是多年來極少見的規模。
雖然遼東軍時常調兵剿匪,但東北四郡都有各郡駐兵,殺雞焉用牛刀,普通的草寇隻需要各郡駐軍便可應付,即使從遼東軍抽調兵馬協助剿匪,兵力也是不多。
近年來真正調動大量兵力繳費的,也隻是針對黑山匪。
不過數次進剿,都是以失敗告終。
如果換做是以前,遼東軍出動如此兵力,所有人都會以為是圍剿黑山匪,但如今東北各郡都已經知道,黑山匪已經被朝廷招安,而且投靠了龍銳軍,所以這次出兵的目標當然不可能是黑山。
長武縣有一股盜匪襲擊縣衙,殺死了縣太爺滿門,而且還劫掠了武庫的兵器,這當然不是小事情。
雖然東北四郡匪患眾多,但也都隻是打家劫舍,很少有悍匪直接襲擊官府衙門。
對於那股匪寇,官府派出兵馬圍剿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隻不過讓人許多人疑惑的是,長武縣作亂的盜匪撐死了也不過百來號人,僅以順錦城的駐軍就足以圍剿,但順錦駐軍遲遲沒有動作,反倒是遼東軍派出數千兵馬剿匪,實在是殺雞用牛刀。
“都尉,再有十幾裏地,便是駐馬坡了。”宋世信身邊一名部將恭敬道。
宋世信抬頭遙望,陽光之下,其實已經可以看到駐馬坡的輪廓。
“韓潁,這次可是千載難逢的立功機會。”宋世信騎在馬背上,宛若鐵塔,低頭看向身邊的部將,笑道:“你總說沒有機會立功,這次我就給你機會,免得以後你姐姐總是在我耳邊嘮叨。”
韓潁不過二十七八歲,白馬長槍,倒也是英氣逼人。
他是宋世信的小舅子,遼東軍上下都知道,宋世信雖然勇悍無比,但卻是個妻管嚴,此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皇甫雲昭和自家妻子,為此至今還沒有納妾,這在三妻四妾成風的遼東將領之中,算得上是個異類。
韓潁咧嘴一笑。
年輕人都有著建功立業的雄心壯誌,但遼東軍太久沒有真正的對手,圍剿一些草莽盜匪,實在無法立下真正的大功績。
龍銳軍奪取了遼西之後,遼東軍中真正求戰的不是那些手握重兵的大將,反倒是像韓潁這樣的後起之秀。
那些老將手握兵權,享受榮華富貴,對他們來說,這樣的富貴生活遠比征戰沙場要舒坦的多,不到萬不得已,實在不宜輕啟戰事。
但軍中的少壯派對戰爭卻有著饑渴感。
隻有在戰場上立下赫赫戰功,未來才可能在遼東軍中占有一席之地。
眾多後起之秀求戰心切,但卻並非誰都有立功受賞的機會,韓潁借著姐夫的照顧,此番隨軍出征,而且作為一支主力兵馬實施皇甫雲昭的戰略,韓潁心知這實在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雖然隻是行軍,但他已經感覺有些熱血沸騰。
兵馬趕到駐馬坡的時候,時當正午,烈日炙烤,驕陽似火。
宋世信傳令全軍原地歇息,這才催馬衝上了駐馬坡,韓潁和數名部將緊隨其後。
駐馬坡是一處方圓不到十裏地的土坡,土坡並不算高,但是駐馬土坡之上,周圍十裏地的狀況都可以盡收眼底。
宋世信下了馬,走到土坡南端,抬手指向南邊不遠的一條河流,道:“那就是鬆水河了。”
鬆水河自西向東延伸,河麵甚寬,但卻有一座木橋。
那座木橋顯然也很有些年頭,橋麵也是頗寬,但卻十分堅固。
木橋橫跨鬆水河兩岸,兩邊的道路也都是十分平整寬闊,宋世信目光從鬆水河北岸的道路慢慢移動,那條道路距離駐馬坡不過幾裏地,向北邊延伸而去,極目遠眺,黑山山脈的輪廓清晰可見。
駐馬坡往西不過數裏地,是一片茂密的樹林。
宋世信的目光從黑山山脈收回,轉身望向那片樹林,最終又將目光投向鬆水河上的那座木橋,抬手揪著自己鋼針一樣的粗須,道:“果然是好地方,將軍說的不錯,這駐馬坡現在看起來稀鬆平常,可是一旦真要與龍銳軍那幫狗崽子兵戎相見,這裏可就是必爭之地了。”抬起手,輕拍韓潁肩頭,道:“我給你留下一千兵馬,三天之內,必須在這駐馬坡上修建一座易守難攻的營寨,你可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