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一將道:“龍銳軍雖然是烏合之眾,但絕不可小覷。中郎將也是我遼東軍驍勇善戰之士,這次卻折在龍銳軍手裏,我們不可輕視。我倒以為,龍銳軍士氣正盛,我們沒必要與他們這麼快就進行決戰。他們要攻城,盡管過來,將軍說的沒錯,以當下的情況,我們要守住順錦城絕非難事。龍銳軍在遼西還沒有完全立住腳跟,如果他們將精力全都放在這邊,後方必然空虛,我們大可以派人潛入遼西做些動作,隻要後方亂起來,龍銳軍就不得不撤回去。”
“錢朗將所言極是。”有一人道:“咱們大可以在遼西廣撒銀錢,暗中扶持力量,讓龍銳軍不得安寧。若是能夠將龍銳軍拖在遼西,咱們就有足夠的時間在營平部署。隻要營平在咱們手中,以後就還有機會切斷他們的商道,黑山貿易場一旦沒有貨源支持,就形同虛設,龍銳軍僅靠遼西一郡,也就無法壯大起來。”環顧在場眾人,道:“我們也可以招兵買馬,增強力量,時機一到,再全力攻打遼西。”
皇甫雲昭頷首道:“現在看來,對付龍銳軍,不可求急,隻能徐而圖之。當前最要緊的事情,便是絕不能讓營平落入他們之手,隻要順錦城在我們手裏,就隨時有機會截斷他們的商道......!”
他話聲未落,就聽外麵傳來聲音:“報!”隨即一人出現在門外,單膝跪地,稟道:“稟報將軍,武騎尉韓潁求見!”
“韓潁?”皇甫雲昭微皺眉頭,道:“他在哪裏?讓他進來。”
很快,韓潁就風塵仆仆進入大廳,在眾人注視之下,快步上前,跪倒在地:“屬下韓潁,拜見將軍!”
“韓潁,你還敢回來?”那位錢朗將已經赫然起身,厲聲道:“聽說你領兵守衛駐馬坡,卻不戰而降,可有此事?”
韓潁看了那人一眼,隨即發現其他人都是對自己冷眼相待,隻能道:“確......確有此事!”
“中郎將何其勇武,想不到竟然有你這樣怯懦的部下。”錢朗將怒聲道:“韓潁,你將遼東軍的臉麵都丟光了,若換成是我,現在就該以死謝罪。”竟然拔出佩刀,丟到韓潁腳下,冷聲道:“你自盡謝罪!”
韓潁抬頭看向皇甫雲昭,見皇甫雲昭麵無表情,隻是看著自己,後背直冒冷汗,卻還是硬著頭皮道:“將軍,屬下.....屬下帶來一道軍令!”
“軍令?”皇甫雲昭微皺眉頭,問道:“什麼軍令?”
韓潁道:“是冠軍大將軍秦逍的軍令。”從懷中取出一道令函,雙手呈起,但卻無人過來接,皇甫雲昭隻是冷冷道:“裏麵寫的什麼?”
“他.....他傳下軍令,讓將軍立刻率部從順錦城撤軍,返回遼東駐地。”韓潁道:“他還說必須在三日之內全部撤走。”
那錢朗將的性情顯然很是暴躁,衝上前來,一腳踹向韓潁,韓潁卻是不敢躲避,被踹翻在地,那錢朗將從地上拿起大刀,便要揮刀砍下,皇甫雲昭已經冷聲道:“退下!”
錢朗將回頭看了一眼,有些不甘心,但卻不敢違抗皇甫雲昭,隻能恨恨退下。
“韓潁,如此說來,你已經投靠了秦逍,成了他的傳令官?”皇甫雲昭嘲諷道:“你姐夫可知道你新找了一棵大樹做靠山?”
韓潁立刻道:“屬下對將軍忠心耿耿,絕無投靠秦逍。屬下當時被龍銳軍數千兵馬圍在駐馬坡,也想過血戰到底。可是屬下也想到,手下弟兄都是將軍耗費心血練出來的精銳,如果一戰盡沒,將軍多年的心血就付諸東流。所以屬下向龍銳軍提出條件,可以繳械,但不得傷害弟兄們,如果弟兄們願意返回遼東,他們也不得攔阻。”頓了一下,才繼續道:“他們答應了條件,屬下才投降,目的隻是為將軍保存實力。”
在場眾人頓時都是哄笑起來。
“都說中郎將的小舅子伶牙俐齒,今日一見,名不虛傳。”一人嘲諷道:“不戰而降,懦夫行徑,卻被他說的如此冠冕堂皇,這以後打仗,大家是不是都可以為了保存實力棄械投降?”
“你說秦逍是冠軍大將軍?”皇甫雲昭冷聲道:“是誰給他的封號?”
他雖然派出密探,探知宋世信慘敗被俘,也知道韓潁不戰而降,但那道詔書的存在尚不知曉,此時反應過來,心中還著實吃驚。
“聖人派出的欽使帶來詔書。”韓潁道:“聖人不但賜封他為冠軍大將軍,而且還下旨由他節製東北四郡各路兵馬。屬下帶人回來之時,他交給屬下這道軍令,讓將軍三日之內撤離順錦城,否則便是違抗軍令,等同於叛亂!”
在場諸人聞言,都是變色。
他們當然知道冠軍大將軍意味著什麼,萬萬沒有想到朝廷竟然給了秦逍如此封號,此事比之宋世信慘敗更讓人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