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朗將還想說什麼,卻聽得門外再次傳來聲音:“報,將軍,崔校尉求見!”
“崔校尉?”
“崔薄!”來人稟道:“他死裏逃生,求見將軍!”
皇甫雲昭先是一怔,隨即道:“讓他進來。”
皇甫雲昭自然清楚,崔薄是宋世信麾下部將,屬於宋世信的嫡係。
他雖然派人探知宋世信慘敗,但此次戰敗的諸多細節卻還沒有完全了解,隻以為崔薄是跟隨宋世信一起被龍銳軍俘獲,這並不知道崔薄曾帶領五百騎兵襲擊長武縣城失利。
此時聽聞崔薄回來,有些詫異。
崔薄來到大廳,看上去吃了不少苦,顯得十分狼狽。
“崔薄,你不是跟隨韓潁一同回來?”皇甫雲昭皺眉問道。
他隻以為韓潁帶回兩千多人,崔薄也在其中,不過現在看情況,似乎並非如此。
“回稟將軍,卑將剛剛進城。”崔薄低著頭:“卑將奉命前往長武縣城駐守,卻被龍銳軍搶占了縣城。卑將帶領五百弟兄夜襲長武縣城,卻中了龍銳軍的圈套,弟兄們或死或俘,卑將.....卑將無能,寡不敵眾,趁亂突圍,在城中找了隱蔽之處藏身.....!”
他臉色很是尷尬。
皇甫雲昭疑惑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崔薄當下便將事情發生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而後繼續道:“那晚兩軍拚殺,都有死傷,卑將帶著幾人殺出了重圍,在城中躲了一天,避開了他們的搜找,次日晚上翻出了城牆,趕到天脊山的時候,中郎將已經率部離開。我們幾人無馬可行,隻能徒步追趕大隊,可是......可是龍銳軍設下圈套,中郎將......中郎將被他們俘虜......!”
“五百騎兵,被你毀於一旦。”錢朗將冷笑道:“如果你們能奪下長武縣城,中郎將也不至於落得如此慘敗。崔薄,你竟然還有臉回來?”
幾名皇甫雲昭的嫡係部將聽得錢朗將訓斥崔薄,臉色都不好看。
之前錢朗將斥責韓潁,眾人也覺得韓潁不戰而降實在丟人,並不覺得太過分,但錢朗將故技重施,再次斥罵崔薄戰敗失利不該回來,卻是讓幾人心中都是不快。
“錢郎將,崔校尉想要奪回縣城,趁夜奇襲,這也沒什麼錯。”有人實在忍耐不住,打抱不平道:“秦逍狡詐多端,設下埋伏,這也不能全怪崔校尉。他也是血戰突圍,並非沒有拚命。勝敗乃兵家常事,如果戰敗就要自盡謝罪,這以後還敢出戰?兵戈之事,本就沒有誰敢說有必勝的把握,今次戰敗,下次再將功贖罪便是。”
其他幾人也都紛紛為崔薄開脫。
這倒不是在場諸人有多看重崔薄,而是錢朗將自恃為大將軍的心腹部將,覺得高人一等,事事指手畫腳,今日先是斥罵韓瑛,現在又針對崔薄,眾人實在看不慣。
錢朗將見眾人態度,臉色更是不好看,向皇甫雲昭道:“將軍,治軍從嚴,雖然戰敗不是死罪,可是輕易中了敵人圈套,葬送數百精銳騎兵,也不能就這麼算了。韓潁好歹還帶了人回來,保存了實力,可崔薄手下五百騎兵全軍覆沒,將軍若是不懲處,恐怕回頭也不好向大將軍交代。”
“如何交代,本將自有計較。”皇甫雲昭淡淡道:“如今正是用人之時,崔薄若能將功贖罪自是更好,否則到時候交給大將軍定罪。”向崔薄道:“崔薄,本將先不罰你,許慎已經前往整頓兵馬,你去營中協助,之後若能立下戰功,本將自會從輕發落。”揮揮手,道:“退下吧!”
宋世信是皇甫雲昭的嫡係,而崔薄則是宋世信嫡係,那自然是皇甫雲昭的嫡係部下。
如果沒有錢朗將,皇甫雲昭還真可能會從重懲處,但錢朗將在這裏指手畫腳,皇甫雲昭雖然忌憚汪興朝不敢明麵斥責,但心裏也是不快,故意給崔薄將功贖罪的機會,就是想告訴錢朗將,這裏是由他皇甫雲昭說了算,提醒錢朗將擺正自己的位置。
錢朗將見狀,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諸位先都下去備戰吧。”皇甫雲昭幾天沒睡,已經頗為疲倦,道:“秦逍讓咱們撤軍,咱們當然不會撤,他很快就會以此為名,兵臨城下。本將會立刻派人前往遼東,向大將軍稟明這邊的詳細情況,懇請大將軍調兵增援。諸位不用擔心,隻要堅守此城,秦逍隻能是铩羽而歸。”揮揮手,“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