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列陣麵對山腳的弩箭手們自然也察覺到大事不妙,從後方射來的箭矢連續不絕,片刻之間,已經有數人倒地,也幸好這些甲士護具堅韌,否則被後方一陣箭矢突然襲擊,必然是死傷慘重。
已經有人立刻轉身,欲要重新列隊迎戰背後之敵,但臨場變化隊形,肯定會出現短暫的混亂,而後方的人馬已經是迅速接近過來,黑壓壓一大片,少說也有數百之眾。
“是......是唐旗!”
有甲士失聲道。
其他人也終於發現,背後襲擊的隊伍,舉起了數麵旗幟,滿山的大火照的這山下也是亮如白晝,所以大家都能看清楚,那旗幟之上,果然有幾麵寫著“唐”字!
是唐軍?
韓風瞳孔收縮,愈發覺得詭異。
朝廷難道還另派了兵馬過來?
可是自己為何一無所知?
如果真是朝廷派來的援兵,怎會攻擊自己人?
發現後方襲來的唐軍,禁軍甲士都是驚詫,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本來今夜行動事先有周密的部署,作為帝國王牌禁軍,每一名禁軍甲士也是信心滿滿,隻覺得今夜行動肯定會順利完成。
天子禁軍,骨子裏還是有些傲然。
可先是走到半山腰,山上突然大火焚燒,死傷無數,還沒緩過來,幾百名江湖草莽從兩翼切過來,殺了禁軍一個措手不及,好不容易穩住陣腳,與諸派浴血廝殺,不至於全軍潰散,在這要命的關頭,從背後卻突然冒出一支兵力眾多的唐軍,二話不說就發起襲擊。
甲士們便是再訓練有素,在如此連續的衝擊之下,卻也是一片發懵,茫然不已。
“將軍有令,禁軍被蠱惑叛亂,立刻放下兵器。就地投降。”旗幟之下,有人大聲喝道:“若是負隅頑抗,便是自絕於大唐,殺無赦!”
叛軍?
禁軍甲士更是發懵。
我們是天子禁衛,對聖人忠心耿耿,竟然被說成是叛軍,簡直是豈有此理!
可是心頭卻又疑惑,好好的禁軍,怎會被扣上叛軍的帽子?
不但是禁軍甲士,便是韓風也有些發懵。
“放下兵器,繳械投降。”對方的陣型已經壓上來,也停止了射箭,“負隅頑抗,家眷也將受牽連治罪!”
禁軍甲士麵麵相覷,雖然對方已經壓上來,隻要手上扣動機關就可以向對方射箭,但此刻卻沒人敢輕舉妄動,而且韓風也沒有下令,兵士們進退兩難。
對方說的是否是真的?
他們打著唐軍的旗號,如果真的是朝廷所派,對他們射箭,那自然就是叛亂了。
甲士之中,有不少是官宦世家子弟,如果真的被打為叛軍,牽累的可就是整個家族。
京都發生的事情,禁軍甲士們多多少少也都知道,多少官宦被扣上謀反之罪,滿門遭災。
許多人都是看向摔倒坐在地上兀自沒有起身的韓風,隻盼他趕緊做出決斷。
讓這些禁軍甲士輕易放下手中的兵器,當然是不可能,畢竟對方到底是什麼來路,究竟是哪路官兵還沒能弄清楚,如果是假扮官兵,現在放下兵器,豈不是將性命交給對方?
“他們不是唐軍!”韓風眼見得對方已經不到十步之遙,猛地大叫道:“他們的裝束不是官兵,盾牌.....盾牌也不是!”
此言一出,禁軍甲士們猛地醒悟過來。
如果對方真的是官兵,怎可能是用木製盾牌?
雖然官兵的盾牌不可能全都是鐵製,其中有許多是以浸水的牛皮製作,甚至也有一些木盾,但製作的工藝沒有這些人手中盾牌那般粗糙,一看就是用最簡單的技術製作而成,官兵在戰場上,肯定是不可能使用如此粗陋的盾牌。
醒悟過來之時,禁軍甲士中有人立時果斷向對方射箭,隻是就在甲士們猶猶豫豫之間,對方的陣型早已經貼近過來,最前麵一排木盾牌距離禁軍甲士不過數步之遙,在禁軍反應過來射箭之時,對方已經毫不猶豫地衝了過來。
黑壓壓的人群如同螞蟻一般殺上前來,雖然對方有少量人手中箭倒地,但沒等更多弩箭射出,對方的兵士就如潮水般衝擊過來,揮刀便砍,許多甲士甚至來不及拔出佩刀迎戰。
兩名刀手卻已經同時搶向坐在地上的韓風,揮刀臨頭砍落。
韓風麵色驟變,但雖然有傷在身,卻還是反應迅速,沒等大刀砍過來,就地一滾,反手照著一名刀手的小腿橫砍過去,眼見得便要得手,卻聽“嗆”一聲響,斜裏一把大刀探過來,刀鋒擋住了韓風這一刀。
韓風隻覺得對方的力道十足,心下吃驚,抬頭看過去,卻見到對方不到四十歲年紀,身材魁梧,高鼻闊口,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雙目寒光如刀,沒等韓風多想,那人手腕一翻,手中的大刀已經向韓風斜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