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月柳眉緊蹙,微低下頭,若有所思。
朱雀卻是趁機向秦逍這邊使了個眼色,秦逍立時心領神會,順著朱雀的話風道:“澹台懸夜也派了禁衛前來搶奪藏書庫,如果被你們王母會得手,澹台懸夜是定不會放過,一定會將矛頭對準你們。當然,我們龍銳軍和劍穀也絕不會讓你們王母會興風作浪。你們在江南潛伏多年,不為人注意,所以才會暗中發展力量。現如今大家都知道你們的存在,你們還想踏踏實實積蓄力量,那簡直是癡心妄想。”
“洛月,我勸你還是到此為止,死了這條心吧。”朱雀立刻道:“你已經再無機會東山再起,也沒有機會再去複仇。你現在就是進退兩難的廢人。這麼多年來,沒有師尊在背後支持你,王母會也不可能有今日。你利用了師尊的信任,自以為脫離天齋就能夠為所欲為,而事實上沒有天齋和師尊的支持,你什麼都不是。”
洛月聞言,美麗的臉上更是顯出怒意,甚至雙手已經握拳。
“其實細細想想,你也真是可憐。”朱雀歎道:“自幼就沒了父母,得不到父母之愛。出身雖然尊貴,但實際上自小就是寄人籬下。許多官宦子弟衣食無憂,幼年時滿是歡樂,而你卻始終在仇恨之中度過。我還記得你幼時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從噩夢中驚醒,是不是那些亡靈一直在纏繞著你?你本無法擔負起如此重擔,在如此重壓下,變成了一個隻知仇恨的怪物,可憐......!”搖了搖頭,雖然語氣似乎有些同情,但每句話依然如利刃。
洛月明顯是在竭力控製自己的情緒,冷笑道:“朱雀,你的出身似乎也不怎麼樣。你幼時不也同樣失去了所有親人?”
“你說的不錯。”朱雀道:“我確實自幼就失去了親人,也曾在噩夢之中度過很多年。但最終在師尊的栽培下,我可以親手將那些仇人全都殺死。我不但報了親人被害之仇,也能從噩夢之中走出來,靜心修道。而你卻做不到。你報不了仇,也永遠無法從噩夢之中走出來,你活得就像一個怪物,心中隻有仇恨,慢慢被仇恨所吞噬。你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你和所有人接觸,不過是在利益交換,所以你從來不知道什麼是情誼。”
秦逍和小師姑聞言,更是驚訝。
朱雀這些話,就像是一個刁鑽之人在詛咒對手,每一句話都是充滿了攻擊性。
這些話即使是普通人,也不會輕易說出口,更何況是朱雀這樣修道多年的道門中人。
秦逍和小師姑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難道是陷入絕境之中,朱雀不再掩飾自己的情緒?
“你能讓人羨慕的便是擁有著這世間所有女人難以企及的容貌。”朱雀歎道:“若以容貌而論,你是最美的鮮花,隻可惜這朵鮮花最終還是枯萎。你連世間最普通的女子都比不上。她們有自己的心上人,而且自己也成為別人的心上人,能夠享受世間的男歡女愛。可是你這樣的怪物不知道如何去愛別人,也不會有人來愛你這樣的怪物。花叢中的蝴蝶雙雙飛,枝頭的鳥雀雙雙棲,你卻隻能孤單一人,可憐.......,洛月,你的仇恨永遠不消,你的噩夢永遠不息,你也永遠不知世間之愛,這樣的人生,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你難道不覺得自己早就該自絕於這世間?”
如果說先前朱雀說的那些話就已經讓秦逍和小師姑頗為吃驚,待得這番話說出來,兩人都是心頭震驚。
這些狠辣無比之言出自一位道門仙姑之後,簡直是駭人聽聞。
洛月身形顫動,顯然也被朱雀這一番話激怒,抬起手,指著朱雀,手上顫抖:“你.....你也一樣,你也沒有人間之愛,你.......!”朱雀說的這些話,顯然戳中了洛月最深的痛點,她呼吸變得異常急促,胸脯上下起伏,雙眸之中滿是凜然殺意。
“師尊視我為己出,無論他如何想,至少我從他身上感受到了嗬護之愛。”朱雀言辭清晰,唇角泛起笑意:“可師尊從一開始就將你當成工具來利用。世間的男歡女愛,你沒有,我卻有。你不知如何去愛別人,而我卻有了心上人。我雖然身在道門,卻已經知道世間的情愛為何物,這是你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一頭怪物,又能得到什麼?洛月,你是頭怪物,如果我變成你這樣的怪物,一定會立刻結束自己的生命,絕不會痛苦地活在這世上。”往前逼近兩步,森然道:“怪物,你為何還不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