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知道在這種時候,想見自己的人實在不少。
城中多少士紳豪族一直都想拜見自己,目的不問自明,他這幾日處理的事務不少,倒也沒有空一一去見。
不過這個時辰,有人急見,事情肯定就不簡單。
他示意眾人繼續用餐,自己出了門,見到一名衛士在外,問道:“什麼人要見我?”
那衛士道:“大將軍,來人自稱是從鐵山賀骨而來,有緊急事情要立刻麵見您!”
秦逍聞言,大感吃驚,低聲吩咐道:“人在何處?”
“尚在府外。”
“帶他到書房見我。”秦逍吩咐道。
秦逍沒有想到前來求見的是鐵山賀骨部的人。
賀骨部位於漠東北部,鐵山之下,距離順錦城有數百裏之遙。
雖然秦逍與和賀骨的攣鞮可敦私交甚密,賀骨部也在黑山貿易場與大唐商賈貿易,但龍銳軍與賀骨部倒是沒有太多直接的來往,雙方在此之前也幾乎沒有互派使者。
今夜賀骨部突然有人來求見,秦逍知道肯定是賀骨那邊出了大事,派來的使者,很可能是奉攣鞮可敦之令。
最近這些時日,龍銳軍的目標是遼東軍,所以對草原那邊關注不是太多,秦逍此時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賀骨部很可能受到了強敵威脅,攣鞮可敦迫於無奈之下,才會派人前來求援。
他到了書房,隻等了片刻,衛士便帶著兩人前來。
秦逍看到來人,有些疑惑。
兩人並非賀骨人最常見的打扮,周身上下用麻布袍子裹得嚴嚴實實,就連整個腦袋也是用灰布頭套蒙住,隻露出一雙眼睛來。
秦逍倒不擔心對方是刺客,以他今時今日的實力,除非是大宗師親自前來,否則就是八品大天境,他也有實力一搏。
兩人見到秦逍,立時都跪下,齊聲道:“參見向日戶!”
秦逍先是一怔,但馬上就想到,自己當初在賀骨立下不世之功,攣鞮可敦當眾賜封自己為向日戶,封兩百戶,賞牛羊五百頭。
他推辭了封戶和牛羊,但向日戶在對方的堅持下,最終還是接受。
向日戶的意思,乃是汗師,地位等同於大唐太傅,那是極受人敬畏。
這兩人直接稱呼向日戶,卻是讓秦逍感覺親近不少,抬手道:“起來說話。”
兩人便要起身,卻見一人剛剛起身一半,也不知是否太過疲累的原因,腳下一軟,差點摔倒,邊上那人急忙伸手扶住,關切問道:“你.....你怎樣?”
“不......不礙事!”那人擺擺手,但隨即劇烈咳嗽起來。
秦逍見狀,便知道事非尋常。
那人咳嗽的極為劇烈,像極了秦逍見過的肺癆病人。
又見到兩人蒙得嚴嚴實實,秦逍心中有些吃驚,不自禁後退兩步,皺眉道:“他怎麼了?是否患病?”
“向日戶,我們.......我們被厲鬼纏身了!”
“什麼厲鬼?”秦逍隻覺得事情蹊蹺,冷聲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莽突,是莽德勒之子!”扶著同伴的那人道:“向日戶可還記得我父親?”
“莽德勒?”秦逍微驚。
這個名字他當然記憶猶新。
莽德勒是賀骨碎骨者都尉,曾是賀骨第一猛將,對攣鞮可敦忠心耿耿。
當初圖蓀契利汗率大軍攻打賀骨,雙方陳兵嘎涼河,最終以勇士搏殺作為分出勝負的辦法。
賀骨兩百碎骨者與圖蓀兩百屠狼士血戰嘎涼河,莽德勒與秦逍並肩作戰,最終卻是奮勇戰死。
賀骨自然將莽德勒視為部族大英雄,秦逍對莽德勒的勇武忠誠也是欽佩不已。
他記得莽德勒卻是留下了兩個兒子,在莽德勒戰死之後,也都被編入了碎骨者。
此時這人自稱是莽德勒之子,對秦逍來說,也算的是故人之子。
“到底是怎麼回事,趕緊說來。”秦逍心知賀骨必然發生大事,擔心攣鞮可敦,急道:“可敦可好?”
莽突猶豫了一下,才搖頭道:“不.....不好,可敦命在旦夕,她......她想最後見向日戶一眼。”
秦逍大吃一驚,便要衝上前,但衝出一步,還是有些提防,問道:“她怎麼了?”
“可敦也被厲鬼纏身。”莽突道:“雖然族中大巫全力驅鬼,但......但依然是越來越嚴重。”
秦逍道:“你一直說厲鬼,到底是什麼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