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婁泰根本沒有想到事情會如此發展。
他本以為自己苦心布局,賀骨汗無能,可敦病入膏肓,自己此番必然是馬到功成。
誰能想到向日戶的出現,竟然在頃刻間就扭轉局勢。
擒賊先擒王,自然是人人皆知,可能做到卻是難如登天。
賀婁泰當然知道向日戶是誰,也知道向日戶確實神勇異常,卻根本想不到向日戶的身手竟然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那簡直不是人類所能擁有。
可是向日戶什麼時候來到了賀骨?
他臉上已經露出了驚恐之色,顯得狼狽不堪,雖然身後依然有數百部下,但他此刻卻覺得自己是赤裸裸一人立在狂風怒號的草原之中。
他也自詡為草原英雄,可是此刻在秦逍麵前,竟然連抵抗的念頭都升不起來。
麵對一群人的嘲罵,他雖然憤怒,卻也無可奈何。
“可敦對你器重有加,真的想不明白你為何會走出這一步。”秦逍歎道:“不過她寬宏大量,善待子民,你若果能夠向可敦請罪,也許她能夠從輕發落。”箭簇依然頂著賀婁泰的後腦,抬手指向先靈台,道:“你座下是匹好馬,若是不想死,現在就可以騎馬上去,我陪你一起去見可敦。”
秦逍看似鎮定,但心中卻也是明白,雖然賀婁泰在手,但卻並不代表大局已定。
那邊還有個達勃孫,雖然此刻兵士們不敢輕舉妄動,但如果真的有人引起騷動,局麵很可能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他殺賀婁達,是震懾所有人,讓人知道他不會心慈手軟,他不殺賀婁泰,隻因為曉得殺死賀婁泰會導致更凶險的後果。
要殺賀婁泰易如反掌,他需要考慮的是殺了賀婁泰,很可能導致叛軍同仇敵愾,反倒不美。
賀婁泰當然知道,一旦登上先靈台,此次行動就徹底失敗,可是若不照向日戶所言去做,下一刻隻怕真的就人頭落地。
“走!”
秦逍厲聲道。
賀婁泰無可奈何,丟下馬刀,抓住馬韁繩,催馬邊走,前麵眾人紛紛讓開了道路,眼睜睜看著秦逍如天神般站在馬背上,挾持著賀婁達登向先靈台。
賀婁氏的兵士們茫然不知所措,吐屯被擒,群龍無首,不知何去何從。
眾人也不再出聲,眼瞧見那匹駿馬順著台階往先靈台去,有些人又覺得這時候登上先靈台更安全,紛紛跟在後麵重新返回。
登上先靈台,秦逍看向可敦,微微點頭,可敦卻也是點了一下頭,以示感激。
“賀婁泰在此,還請可敦發落!”秦逍這才收箭,抓住賀婁泰的肩頭,猛一用力,將他丟下了馬去。
賀婁泰在地上滾了幾滾,這才爬起身,狼狽不堪,見得可敦正冷冷盯著自己,立刻跪下,低頭道:“可敦,我有罪,願意接受可敦的懲罰!”
可敦還沒說話,不遠處的賀骨汗卻是衝上幾步,指著賀婁泰罵道:“賀婁泰,你這個混蛋,竟敢背叛本汗?本汗要親手殺了你。”左右看了看,似乎想要找兵器。
秦逍冷笑,卻是將那支長箭丟到賀骨汗腳邊,道:“你要殺他,可以用這支箭。箭簇刺入他喉嚨,他立馬就能被殺死。”
賀骨汗撿起長箭,看向賀婁泰,卻見賀婁泰抬起頭盯著他。
雖然賀婁泰在秦逍麵前不堪一擊,對可敦也是敬畏,但那神色顯然對賀骨汗不屑一顧。
賀骨汗見狀,更是惱怒,便要上前,更走出兩步,賀婁泰卻已經厲聲道:“我可以任由可敦懲處,也可以死在真正的英雄手裏,卻絕不會讓你殺死我。”怒視賀骨汗,厲聲道:“你和你的父親一樣,無能至極,我如果死在你的手裏,就會成為賀婁氏族最大的恥辱。”
他雖然被擒,餘威猶在,這幾句話一說,賀骨汗心中發怵,卻是不敢上前。
“賀婁泰,你為何要反?”
“可敦,我如果真的是反叛你,不會等到今天。”賀婁泰倒是很直白道:“先汗過世,我並不是沒有機會奪取汗位。隻是可敦女中英雄,一心為部族考慮,所以我願意效忠你。”抬手指向賀骨汗,冷聲道:“可是他卻不配為汗。可敦已經染上疾病,一旦歸天,此人當權,必然是賀骨部的大災難,所以要拯救賀骨部,就隻能讓更適合的人成為汗!”
可敦冷冷道:“這就是你造反的理由?”
“是。”賀婁泰道:“為了賀骨部,我必須這樣做。”
賀骨汗聽他如此說,臉色更是難看,渾身氣的發抖,卻偏偏對他又是忌憚,不敢上前,向秦逍道:“向日戶,你.....你殺了他!”
“我為何要殺他?”秦逍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他說的並沒有錯,你勾結黨羽,意欲加害可敦,你這樣的人,又怎配為汗?如果我是賀骨部的人,也同樣不會對你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