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林汗何其悍勇,這一腳之力異常凶狠,西林汗“啊”地叫了一聲,滾倒在地,連滾幾滾才停下來,整個人躺在地毯上,再次蜷縮起來。
東林汗還要再出手,老單於已經沉聲道:“退下!”
他雖然年事已高,但這一聲中氣十足,威嚴無比,東林汗心有不甘,卻聽老單於已經吩咐道:“那個戴麵具的唐人在哪裏?將他帶進來。”
大禮官忙道:“大單於,那人就在外麵,已經被人守著,我立刻去將他帶來。”
“東林汗,你去將他帶來。”老單於卻向東林汗吩咐道。
東林汗雙拳緊握,青筋暴突,充滿怨很地看了西林汗圖羅赫一眼,這才出去。
西林汗躺在地上,早已經是臉色慘敗,嘴唇發烏,不過身體的抖動卻略微好轉一些,不像方才那般如同篩糠一般哆嗦。
秦逍看在眼裏,心中卻是知道,這並非是寒毒的折磨已經停止,恰恰相反,一切才剛剛開始。
寒毒發作之時,中間會有幾次緩和,但每一次緩和過後,下一次的寒意更加淩冽,折磨導致的痛苦也會越來越深。
如果當年不是鍾老頭一直給自己施針,再飲用老頭子親釀的烈酒抵抗寒毒,秦逍知道自己恐怕早就經受不住寒毒的折磨,到現在墳頭草已經有兩尺高了。
不過現在到底是個什麼狀況,他還沒能明白。
但他卻已經看向那幾名部族頭領,一雙眼睛直接盯住了站在那幾名頭領後麵的鬥笠人。
鬥笠人全身被灰毛大氅包裹,戴著鬥笠,根本無法看出身形輪廓,秦逍也隻能從方才她走動的姿勢判斷出她是一個女人,而且很可能並非草原上的女人。
這種冥羅鬥笠帽,在草原上極其罕見,草原上的人也幾乎不會戴鬥笠。
倒是大唐女眷出門之時,特別是官宦女眷,都會戴上冥羅鬥笠遮擋。
不過比起那些官宦女眷的冥羅鬥笠,眼前這人的鬥笠自然是樸素寒酸不少,遠比不得那些官家女眷的冥羅鬥笠精致。
那人卻似乎是故意低著頭,這就讓她的眼睛也被鬥笠遮擋,秦逍無法看到她的五官,不過心中猜測對方應該是大唐女子。
而當下情況突變,秦逍敏銳判斷,隻怕與那鬥笠女子大有幹係。
西林汗微緩過來,抬頭看向大單於,見大單於一雙眼睛如刀子般盯著自己,那幾名部族首領也都是用一種極為憤怒的目光看著自己,心知事情不妙,強撐著朝向大單於單膝跪下,聲音依舊帶著哆嗦:“大.....大單於,我......我不敢背叛您,更不會背叛步六達......!”
老單於冷聲問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什......什麼?”西林汗抬起頭。
老單於怒道:“到了現在,你還在我麵前裝糊塗?你身上的毒是從哪裏來的?”
西林汗身體一震。
“不要否認,更不要侮辱我的智慧。”老單於歎道:“我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就在你發作之前的那一刻,我還是願意相信你,覺得你所做的一切真的是為了步六達的利益。”搖搖頭,痛心道:“我沒有想到,你竟然真的受製於人。我堂堂步六達的西林汗,竟然成為別人肆意操控的傀儡。”
西林汗額頭直冒冷汗,顫聲道:“大單於,我.......!”
“西林汗,你不要再隱瞞了。”一名部族頭領痛心疾首道:“我們一直都很敬畏你,也很信任你,可是你卻辜負了我們所有人的信任。你現在告訴我們,疫病在漠東大草原散布,究竟是誰下得手?你在裏麵是什麼角色?”
西林汗變色道:“黑河吐屯,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覺得疫病散布與我有關?”
便在此時,聽得東林汗粗聲道:“進去,快點!”
帳門掀開,便見到那麵具人被帶進了汗帳,兩名戴著骷髏麵具的不死軍武士一左一右跟在後麵,都是馬刀出鞘,而東林汗緊跟在麵具人身後。
西林汗回頭看了那麵具人一眼,眼角抽搐。
那麵具人倒是很鎮定,走上前,衝著老單於躬身橫臂行了一禮,恭敬道:“睿智英明的大單於,蒙您召喚,我前來拜見,不知大單於有何吩咐?”
“摘下你的麵具!”大單於沒有猶豫,很直接道:“本單於想看看,這張麵具下麵是怎樣一副狡猾惡毒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