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將領對視一眼,都是起身來。
“大將軍,下麵都是刁民。”胡朗將道:“我們攤派了下去,可是各縣都是以各種理由拖延,甚至還有刁民鬧事,目前征募了不到六千人......!”
汪興朝淡淡道:“本將記得是讓你們在春節之前至少征募一萬五千人,距離除夕不過十來天,這十來天你們還能征募九千人?”
胡朗將跪倒在地,道:“是.....是屬下失職!”
“如果每條軍令頒下去都要打折扣,這場仗就不用打了。”汪興朝冷笑道:“征募兵勇,你為主,周郎將為副,再給你十幾天,你肯定也是無法完成本將交待的任務了,所以失職之罪,由你主要承擔。”沉聲道:“來人!”
胡朗將赫然變色,卻見到從外麵已經走進四名甲士。
“你的家人不必掛念。”汪興朝揮手道:“拖下去,砍了!”
“大將軍......!”胡朗將顯然沒有想到汪興朝竟然要殺自己,有些發懵,等到四名甲士押著他往廳外拖拽,胡朗將才回過神來,嘶聲道:“大將軍饒命啊,屬下......屬下罪不當死啊!”
那周郎將腿一軟,已經跪倒在地,全身發抖。
在座其他諸將也都是後背出冷汗。
其實這些年來,汪興朝對麾下的將領倒還算寬厚,即使犯了過錯,也都是從輕發落。
以前像征募兵勇這類事情,即使完成任務,汪興朝最多也就罰俸,更嚴重無法打上即使軍棍,絕不可能真的下令處死。
可今日這位大將軍明顯心狠起來。
大家心裏也都明白,當初沒有龍銳軍,東北四郡都在遼東軍的掌控之中,周邊諸勢力也不敢與遼東軍為敵,遼東軍內人脈交纏,講的是人情世故,所以汪興朝有些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真要有人犯錯,也是從輕發落。
但如今遼東軍的處境極其困難,龍銳軍那邊肯定是要繼續往東打,這種情勢下,如果繼續軍紀鬆散,確實會對遼東軍的戰鬥力造成致命影響。
汪興朝從嚴肅軍紀開始,自然是要整軍備戰,與龍銳軍決一生死。
胡朗將被拉下去處死,周郎將自然是魂飛魄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你是征募兵勇的副手,我饒你不死,不過明年三月之前,至少要征募兩萬青壯兵勇。”汪興朝道:“如果無法如期完成,你也不必來見我,自盡謝罪便可。”
周朗將聞言,心知暫時保住性命,想著既然還有幾個月時間,哪怕是挨家挨戶將人綁到兵營,兩萬青壯到時候應該也能強募到,連連叩首:“屬下定當全力以赴,按時完成任務。”想到什麼,還是硬著頭皮道:“大將軍,征募兩萬兵勇,需要耗費不少錢糧,屬下......!”
“你先起來。”汪興朝抬手示意周郎將起身,這才掃視諸將,道:“除了嚴肅軍紀征募兵勇外,這接下來一件事情,就是錢糧事宜。你們都知道,秦逍切斷了兩條商道,阜城貿易場的貿易也是迅速衰落,我聽說最近這兩個月,貿易量不足從前的兩成,而且照這樣下去,等過了年,阜城貿易場隻怕要徹底荒廢。從商貿上獲取軍資已經不現實了,遼東軍的倉庫之中,存銀撐不了三個月,糧草最多也隻能撐半年,如果招募兩萬新兵入營,那糧草和餉銀能支撐的時間會更短。”
汪興朝這話一說,在座的都不是傻子,立時明白汪興朝的意思。
遼東軍的將領們跑馬圈地,東北四郡大片良田都落入這些人的手中,其中以遼東郡最為嚴重。
因為跑馬圈地,導致無數百姓成為佃農,被這群人吸取血液。
百姓們困苦,但遼東軍的這些將領和他們的族人卻都是一個個肥的流油,各家修建了一座又一座倉庫,糧食堆積如山,銀錢更是積滿倉庫。
自打龍銳軍出關後,遼東軍又是以各種名義對百姓橫征暴斂。
大家都知道,如果在這種局勢下繼續向百姓攤派強征,用不著龍銳軍打過來,難民們恐怕就會如潮水般遍布整個遼東,民亂一起,遼東軍很快就會完蛋。
所以現在汪興朝自然是要遼東諸將打開倉庫,拿出銀子和糧食。
議事廳內一時間寂然無聲,沒有人開口說話,都是低著頭,眼角瞟向其他人,看看是否有人真的願意站出來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