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聞言,卻是出人意料笑起來,道:“這撫鬆縣令是何人物,膽子倒還真是不小。”
“大將軍,撫鬆縣令薑圖,曾在卑將麾下擔任一名校尉。”竇雄道:“此人騎兵出身,能騎善射,而且讀過幾年書。後來遼東軍校場演武之時,他的射術出眾,得到了汪興朝的賞識,直接從卑將麾下將他調用了過去。”
秦逍道:“能被汪興朝賞識,看來也不是泛泛之輩。”
“這人性情固執,認準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竇雄道:“卑將當年待他不差,所以他對卑將一直還算客氣。不過汪興朝籠絡人心的手段十分了得,薑圖在他身邊待了幾年,忽然有一年被調任前往撫鬆縣擔任縣令。他將撫鬆縣治理的還算井井有條,最要緊的是他覺得汪興朝對他有提拔之恩,所以對汪興朝一直都是十分感激。”
秦逍點頭道:“他既然視你為叛賊,自然也是要與你恩斷義絕。”
“卑將的書信沒能說服他。”竇雄神色冷峻,拱手道:“撫鬆縣是大縣,地處遼陽東部,是遼東前往玄菟的必經之路,如果不能將撫鬆城拿下,就無法切斷遼陽與玄菟的直接聯係。攻打遼陽的作戰計劃,最重要的便是先將遼陽周圍的所有據點全都清理幹淨,徹底將遼陽城變成一座孤城,所以沒有拿下撫鬆城之前,不好集中兵馬攻打遼陽。”卻是單膝跪下,道:“卑將沒能順利說服薑圖歸附,還折損使者,損了大將軍的威名和我軍士氣,卑將懇請大將軍調撥兩千兵馬交給卑將,卑將願立軍令狀,兵臨城下後,三日之內必破城。”
秦逍卻是搖搖頭,竇雄一怔,隻以為秦逍拒絕,卻聽得秦逍平靜道:“顧將軍麾下兵馬已經開始調動,不過短時間內肯定是無法趕過來。許校尉帶了一部兵馬進駐武閃城,現在甲山駐軍萬餘人,我給你調五千人馬,還有充足的糧草,兩日之後,你便可以領兵開拔!”頓了頓,又道:“宇文郡尉正在親自監督打造攻城器械,你們知道這些攻城器械本是用來攻打遼陽城,我會傳令下去,將目前打造出來的攻城器械都調給你,先讓你部用來攻打撫鬆城。”
不但竇雄,皇甫雲昭也是詫異。
“大將軍......!”
“兵馬錢糧我給你,攻城器械我也給你,不過你要兌現承諾。”秦逍道:“抵達撫鬆城下後,最多三日,你必須給我破城。”
竇雄毫不猶豫道:“卑將立下軍令狀,三日不破城,會將首級送回來謝罪!”
皇甫雲昭嘴唇微動,欲言又止。
“好。”秦逍點頭道:“如果三日之內破城,不用向我請示,入城之後,不得傷害百姓一人,可是以薑圖為首的所有抵抗官兵......俱殺之!”
皇甫雲昭和竇雄都是一怔。
兩人都知道,秦逍為人寬厚,之前與遼東軍幾次交手,雖然都是大獲全勝,但戰後對俘虜都是寬仁異常,不但不會屠戮,甚至還會大度收編。
此刻從秦逍口中說出“俱殺之”三字,著實與秦逍以往的行事大不相同。
秦逍自然明白二人心思,淡然一笑,道:“本將隻是要告誡所有人,但凡有人敢對龍銳軍的使者下狠手,本將就絕不會給他改過的機會。本將派出的使者,代表的是我本人,有人殺我,我也不會讓他活。”
他雖然嘴角帶笑,但雙眸如刀,冷厲異常。
竇雄明白過來,再不猶豫,拱手道:“大將軍放心,卑將知道怎麼做。”
他心中對秦逍此時更是心存敬畏,亦有感激。
他是遼東軍降將,秦逍竟然能直接調給他五千人馬,用人不疑,如此氣量,實非常人可比。
秦逍下令竇雄領兵攻取撫鬆城之時,遠在遼東南部的長生水港卻是一片寧靜。
東北形勢風雲驟變,本來被遼東軍牢牢掌控的遼東軍,似乎一夜之間就分崩離析。
除了遼陽城和拒不歸附的撫鬆城外,遼東境內最後一支遼東軍的力量,就在遼東長生港。
長生港是東北四郡第一大港。
從前這裏不但是東北最大的軍港,也是最大的商貿港口,船隻往來如梭,繁華無比。
但這已經是從前的事情,被切斷水上道路之後,這處海港幾乎瞬間就沉寂下來。
遼東水軍一場慘敗,七艘可戰之船,一戰損失一半,其中便有一艘海鶻主力戰船。
水師統領周烈當初親率一艘主力海鶻船和兩艘中型戰船設下圈套,本是想伏擊敵船,卻反落入敵人的陷阱,一敗塗地。
如今軍港內雖然還停泊著十幾艘船,但真正能用來作戰的戰船隻剩下四艘。
除了唯一的海鶻船天河號,另外三艘中型戰船實際上已經頗為陳舊,戰鬥力早已經是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