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墨道:“大人所言極是。隻是屬下擔心大人還沒有見到秦逍,龍銳軍就已經殺到都護府。龍銳軍有不少原本是盜匪,進了都護府,燒殺劫掠,都護府的親兵不多,就隻怕到時候......!”
“你是擔心那些龍銳兵殺到都護府劫掠?”董元冷笑道:“如果真是如此,龍銳軍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成氣候。秦逍對麾下兵馬還是十分嚴苛,軍紀森嚴。他並不愚蠢,如果龍銳軍破城之後,在城中燒殺搶掠,那麼秦逍之前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名聲,瞬間就會蕩然無存。我相信攻城之前,秦逍就已經對麾下將士有過囑咐,不會讓他們破城後胡作非為。”
“如果當真如此,大人也就不用擔心龍銳兵會在都護府內濫殺無辜。”
“你還是不明白。”董元背負雙手,來回走動,邊走邊道:“都護府和普通百姓不同。龍銳軍的將士也許不會在城中大開殺戒,更不會燒殺劫掠,但那是對普通百姓。許多人是要借此戰立功受賞,在他們看來,都護府如果是遼東軍的同黨,我這顆首級就是最大的功勞,誰都想拿著我這顆首級去邀功請賞。”
梁墨愁煩道:“那該如何是好?”
董元想了片刻,才道:“錢祿可還在府內?”
“他在前院。”梁墨道:“他擔心會有暴民再次來騷擾都護府,所以帶人守衛在附近。”
董元冷笑道:“他是故意留在這裏,害怕在城頭與龍銳軍搏殺。汪興朝手底下那群人,有些本事的要麼戰死,要麼投靠了秦逍,剩下的都是一群酒囊飯袋。”向梁墨招招手,示意梁墨靠近,低聲吩咐道:“你安排二十名刀手埋伏在四周,然後派人去將錢祿找過來,就說我有即使要找他商量,他不會懷疑。”
梁墨隱隱明白什麼,低聲道:“大人是想要用錢祿的首級證明咱們不是遼東軍的黨羽?”
“事到如今,隻有如此了。”董元歎道:“錢祿是汪興朝手下嫡係,殺了此人,到時候也可以此向秦逍證明我們的立場。”
梁墨也不廢話,正要去安排,卻聽得有腳步聲匆匆而來。
“報,大人,大事不好了!”
一名親兵連滾帶爬地到了廳外,甚至來不及稟報,直接衝到廳內,跪下道:“進.....進來了,龍銳.....龍銳軍殺進來了......!”
董元還沒說話,卻見廳外又匆匆走進一人,卻正是錢祿。
“錢將軍!”董元見錢祿進來,眼角微跳,卻麵不改色,隻是道:“有軍情傳來。”
錢祿隻是一名遊擊將軍,董元稱呼他為錢將軍,那也是客氣。
錢祿顯然對前方的戰況十分在意,已經問道:“南門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
“亂成一團。”那探報的親兵喘著粗氣道:“他們好多人,從城牆下的缺口像潮水一樣殺了進來。咱們的人從城頭下來抵擋,可是敵軍人數太多,咱們寡不敵眾,死傷慘重。”
“大將軍呢?”錢祿急問道。
親兵搖頭道:“不知道,到處都是殺聲,我軍已經被敵人衝垮了,他們真的破城了。”
董元與梁墨對視一眼,都是不動聲色。
“錢將軍,你說現在咱們該怎麼辦?”董元看著錢祿道:“要不要將都護府的人馬全都派上去?”
他雖然是東北四郡的都護,但對錢祿說話也是客客氣氣。
錢祿道:“都護大人,咱們手頭上加起來也不到兩百號人,這點人派上去,似乎沒什麼作用吧?”
“那該如何?”董元握拳道:“事到如今,我等隻能與遼陽共存亡,戰至最後一兵一卒,錢將軍覺得呢?”
“這.....!”錢祿低下頭,有些猶豫。
猛聽得董元沉聲道:“還不動手!”
錢祿聽得聲音,還沒能回過神,就感覺身後勁風忽起,他心知不妙,按在腰間佩刀刀柄上的手猛然一緊,回轉身,便要拔刀,但悄無聲息繞到他身後的梁墨出手也是凶狠,錢祿剛剛轉身,梁墨手中的大刀已經斜劈下來,正砍在了錢祿的脖子上。
鮮血噴濺而出,梁墨隻怕一刀沒能砍死,又是連續幾刀砍下,隻等到錢祿倒在血泊中,梁墨這才停手。
那親兵嚇得癱坐在地,董元此時倒是鎮定,吩咐道:“砍下他首級,召集都護府所有軍士,去前院告訴錢祿的部下,他們若想活命,就聽本官吩咐,否則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