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朝軒一唱一和道:“不錯,名不正則言不順。公主身上還流淌著夏侯家的血,卻舉旗要複興李唐,固然會有一部分人願意追隨,但更多的人卻是將信將疑。”搖頭歎道:“至少臣下就會心存疑竇,擔心公主是否真的要與京都那邊血拚到底?是否夏侯到時候給公主一些條件,公主就會喪失鬥誌?又或者真到了生死關頭,公主在意母女之情,就不忍心刀兵相見?隻要你身上流淌著夏侯的血,別人就有道理存有這種懷疑。”
麝月臉色冷峻,道:“木無名,你口中的更換主角,又是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木無名道:“你不是澹台懸夜的對手,除了江南,你也無法爭取到更多的力量.....!”說到這裏,搖搖頭道:“不對,也許秦逍還是能夠為你賣命。這是一局大棋,你自認為能夠與夏侯一較高下,但實際上你這杆旗的力量遠比你自己所想弱得多。要與夏侯正麵對決,就需要一麵真正的大旗!”
麝月顯出狐疑之色,顯然對木無名的言辭還沒聽明白。
胡海彪大聲道:“你到底在說什麼?什麼大旗不大旗,你到底是什麼人?”
“胡統領,你追隨麝月的原因是什麼?”木無名看向胡海彪問道。
胡海彪毫不猶豫道:“自然是擁護公主複興李唐。我們胡家三代人身受李唐之恩,夏侯篡權,屠戮李氏皇族,天人共憤,家父臨終前就說過,多行不義必自斃,夏侯一族遲早會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木無名點點頭,竟然向胡海彪拱手道:“令尊忠於李唐,乃是大唐大大的忠臣,他的忠名,必將流芳百世!”語氣竟然頗為柔和。
胡海彪有些疑惑,想不到此人看上去傲慢無禮,竟然會對自己行禮。
“董統領,我記得令尊曾是宮內侍衛。”木無名看向董承道:“他曾經三次跟隨先帝狩獵,護衛左右。有一次先帝在狩獵之時興致大發,讓麾下眾侍衛分成五隊,比比哪隊獵取的獵物最多。令尊帶領一隊,最終奪魁,先帝龍顏大悅,將自己的佩弓賞賜給了令尊,不知那張弓董家是否還保存?我記得那張弓上還刻有‘天下無刃’四字,是先帝令將作監鐫刻上去,不知字跡是否還清晰?”
董承神色本來十分冷峻,聽聞此言,先是一怔,詫異道:“你.....你怎知道?”
這已經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董家獲贈天子佩弓,此事許多人都知曉,隆恩浩蕩,可是天子佩弓上的“天下無刃”四字,知道的人卻是鳳毛麟角。
董家對天子佩弓自然是珍惜無比,但卻十分低調,並不以此對外宣揚,而且即使是自家人,見過天子佩弓的人也是屈指可數,沒有幾個人曉得天子佩弓上的那四個字。
此刻木無名卻一言道出,董承自然是震驚不已。
木無名發出笑聲,道:“你先回答我問題,我再告訴你我如何知曉。”
“那是先帝所贈。”董承道:“家父自然是珍藏,三十多年來時時擦拭,卻並無給外人觀摩。”
木無名歎道:“能將先帝之物細心保存,自然也是忠臣。”
“你如何知道上麵那四個字?”董承皺眉道:“知道此事的人鳳毛麟角。”
木無名笑道:“那我也不瞞你,先帝所贈的那把寶弓,是先帝喜愛之物,製作成功之後,他有意要在佩弓上留下幾個字。當時先帝令我書寫幾個字,我奉旨寫下了‘天下無刃’四字,那是希望大唐國泰民安,天下沒有刀兵之災。先帝見過之後,十分歡喜,下旨將作監立刻依照原跡鐫刻在寶弓之上。後來那把弓被先帝賜給了令尊,而贈弓之時,我也正好在旁邊伺候先帝。”
他這番話說出,包括麝月在內,眾人都是大驚失色,不敢置信。
這名遊俠竟然與先帝有如此淵源?
先帝能夠用他書寫的字跡鐫刻在佩弓上,狩獵之時還讓他伺候在身側,那麼此人與先帝的關係肯定十分親密,按照木無名的說法,那很可能是先帝身邊的近臣。
董承和胡海彪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臉上的震驚。
“閣下到底是誰?”董承沉聲道:“你既然曾受先帝之恩,更該效忠公主才是,為何要勾結葉朝軒謀反?”
木無名搖搖頭,道:“我沒有謀反,葉大人也沒有謀反。恰恰相反,葉大人是李唐真正的忠臣。”他抬起手,卻是緩緩摘下了臉上的麵具,麵具取下之後,顯出一張清瘦的麵龐。
麝月盯著木無名那張麵龐,陡然間失聲道:“你......你是慶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