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月目光柔和,道:“那你覺得我隻是這樣的心意?”
秦逍一愣。
“你要立足,就必須除掉遼東軍。可是隻要你除掉遼東軍,就會獨霸東北,夏侯不會允許這樣一股力量存在,所以他不會讓你活。”麝月道:“澹台懸夜更是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所以也一定會置你於死地。當初我沒有看明白,但後來我知道,你出關練兵,就注定隻有兩個結果,要麼死在汪興朝手中,要麼必將成為夏侯的眼中釘,這是你的性情決定。”
秦逍笑道:“怎麼講?”
“夏侯的目的,是想讓你在東北形成氣候,製衡遼東軍,最好的局麵,就是雙雄並立,互相掣肘。”麝月幽幽道:“可是她似乎忘記,一山不容二虎。汪興朝不會讓其他的力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壯大,而你的性情,也絕不會居於人下,甘願受人擺布。所以從你出關那一天,就注定你和汪興朝最終隻能活一個。你若死在汪興朝手中也就罷了,可是汪興朝若是死在你的手裏,你立時就會成為京都眼中最大的威脅。”
秦逍點頭道:“我明白,事實也確實如此。”
“你無法偏安一隅。”麝月輕聲道:“如果你隻是普通百姓,也許能夠平安度過一生。可是你手中有兵馬,腳下有地盤,又被京都視之為敵,如此情勢下,你覺得如何才能帶著你手下的將士存活下去?”
秦逍神情變得嚴峻起來。
“你隻有成為天底下最有權勢的那個人,才能保住自己和手下的將士。”麝月的目光也是堅定起來,道:“京都的那把椅子,你要坐上去!”
秦逍身體一震,心下一凜,駭然道:“你......你說什麼?你是讓我做皇帝?”
“難道你沒有這個膽量?”麝月道:“我決定來徐州,就是打定主意,會協助你成為天子。”
秦逍心下震驚,苦笑道:“你為何有這樣的念頭?”
“李唐血脈斷絕,無法再傳續下去。”麝月道:“夏侯得位不正,她想長生不老,永遠做皇帝。可是人總有死的那一天,沒有哪個皇帝真的能夠萬歲無疆。她心裏也清楚,所以已經準備了繼承人。”凝視秦逍眼睛,問道:“你可知道她想傳位給誰?”
秦逍皺眉道:“她隻有你和長寧兩位公主,要傳位也隻能傳給你。難道她要從夏侯家挑選繼承人?”
“她為澹台懸夜生了孩子。”麝月目中顯出憤怒之色,道:“我沒有想到,她竟然是那等不知廉恥......!”話說到這裏,還是沒有說下去,畢竟聖人終究是她母親,她雖鄙夷聖人人盡可夫,但還是不好說出口。
秦逍大吃一驚。
如果說麝月是大天師之女讓他驚喜,那麼聖人為澹台懸夜生下孩子卻是讓秦逍驚駭。
“我明白了!”秦逍腦中飛轉,“當初夏侯頒詔,要賜婚澹台懸夜,將你下嫁於他。他們是否想等你和澹台懸夜成親之後,再將那孩子冒名成你和澹台懸夜所生,如此那孩子身上也就擁有了李唐血脈。等時機一到,夏侯再冊立那孩子為皇儲,天下人以為那孩子是李唐公主的血脈,夏侯立他為儲君,就會讓天下人誤以為夏侯還政於李唐。”
麝月點頭道:“不錯,這就是他們打的如意算盤。”
秦逍握拳道:“這一手還真是陰險至極。李唐皇族被夏侯屠戮殆盡,她最終卻還要盜用李唐之名,讓天下人心悅誠服....!”眸中寒芒如刀。
他知道自己是皇子的真相應該不會有假,雖然他與李唐皇族談不上有什麼感情,但他的出身也就注定李唐皇族那些人都是他的血親。
自己的族人被夏侯屠戮,這份仇恨自然是無法消除。
現在又得知夏侯的陰險計劃,秦逍心中殺意陡增。
“所以如果被他們得逞,大唐天下將會被澹台和夏侯兩家徹底篡奪,與李家沒有任何關係。”麝月道:“我雖不是先帝血脈,可是先帝對我有養育之恩,我絕不能眼看著李唐江山落入他們之手。”凝視秦逍眼睛,堅定道:“日月輪回,王朝更迭,那是關乎氣運。李唐氣運已經盡了,如果需要一位新的天子君臨四海,那也不會是他們,隻能是你。”
秦逍目光冷峻,搖頭道:“李唐的氣運沒有盡。李唐隻是遭遇了一場挫折,它的氣運依舊在。至少現在李唐還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