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立刻道:“夫子不是說火瓢毒無藥可解嗎?”
“確實無藥可解。”夫子道:“但萬物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火瓢毒乃是火毒之王,要克製火瓢毒,有一門藥材勉強可以克製得住。”
“千夜曼羅!”秦逍脫口而出。
夫子並無任何意外之色,似乎知道秦逍可以猜到,微點頭道:“千夜曼羅生自大雪山,正是寒毒之王。雖然千夜曼羅不能徹底接觸火瓢毒,卻可以以毒攻毒,壓製火瓢毒的毒性。”
秦逍兩隻手輕輕顫動。
“那你又在哪裏找尋千夜曼羅?”李承慶問道。
夫子瞥了他一眼,才道:“老夫說過,萬物相生相克,十步之內,必有克物。火瓢產自南疆,那麼克製之物,自然要往南疆去尋。老夫自然也聽聞過,千夜曼羅本是產自大雪山,但後來卻被人帶到中土,暗中培植。天下奇毒,雲集南疆,老夫雖然無法確定千夜曼羅在南疆,卻也隻能前往一探。好在老夫的運氣很好,抵達南疆之後,很快就找到了千夜曼羅的線索。”
李承慶眼角抽動,問道:“你......你在哪裏找到?”
“其實你心裏很清楚。”夫子歎道:“除了南疆慕容氏,又有誰能擁有千夜曼羅?慕容夫子偏霸一隅,身在南疆,慕容麾下又怎能沒有藥師?慕容麾下,專門設有研究藥物的秘密衙署,南疆火瓢毒自然早就被慕容氏所得。都說火瓢毒無藥可解,但慕容氏要掌控一切藥物的藥性,怎會讓手中存在無解之毒?所以慕容氏一直暗中找尋克製火瓢毒的藥材。”
李承慶眸中顯出冷厲之色,道:“慕容長都果真是反複無常的小人,他......他竟然將千夜曼羅交給了你。”
“慕容氏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經獲得了千夜曼羅,隻是無人知曉罷了。”夫子道:“老夫親自登門,他得知老夫找尋克製火瓢毒的寒毒之王,自然沒有為難,送了兩株千夜曼羅於老夫。”
秦逍道:“用兩株千夜曼羅換取一位大宗師的人情債,慕容長都的算盤打得很精明。”
“他就是反複無常的小人而已。”李承慶眉宇間不無怒色,但隨即問道:“夫子既然得到了千夜曼羅,為何姽嫿和她的皇子還是沒能活下來?”
夫子微一沉吟,才道:“老夫南疆一行,雖然獲取了千夜曼羅,卻沒有想到這段時間,宮中發生了劇變。夏侯和魏無涯已經感受到了繡衣使者的巨大威脅,於是設下了圈套,一夜之間,將任侍天和繡衣使者誅殺殆盡。其實在此之前,魏無涯深藏不露,連老夫都不知道此人已經修成大宗師,直到宮中那場血案,老夫才赫然驚覺,夏侯身邊的那位魏公公,竟已經悄無聲息修成了大宗師。”
李承慶眸中滿是怨毒之色,道:“這也是我棋差一著,沒想到魏無涯和夏侯如此陰險。夏侯和魏無涯突然動手,任侍天和繡衣使者被誅殺殆盡,本王便知道精心部署的計劃徹底破產,沒有任侍天和繡衣使者在宮中作為內應控製夏侯,即使道尊和屠夫得手,也無法控製皇宮。宮中有魏無涯和袁鳳鏡兩位大宗師,繡衣使者被誅之後,宮裏全都是夏侯的黨羽,道尊和屠夫也都知道無法改變大局,計劃中止。”眼中顯出不甘之色:“洪天機見勢不妙,更是躲著本王,唯恐本王牽累於他。”
“所以你知道大勢已去,夏侯的實力遠在你之上,你無法抗衡,就想出了假死脫身的計劃。”秦逍冷笑道:“用慶王府幾十口人的性命來掩飾你假死的真相,李承慶,你半夜夢中,可曾夢見慶王府那些家眷淒慘模樣?”
李承慶卻是厲聲道:“這一切怪誰?”盯住夫子道:“繡衣使者就算被誅,可是隻要你能挺身而出,李唐還有扭轉局麵的機會。你說先帝留有遺詔,為何不拿出手詔?夏侯的傳位遺詔是偽造,可是你的手詔是真的,你為何不拿出來?如果你輔佐本王,道尊自然也不會躲避,本王有三位大宗師相助,而且你夫子還曾是太子太傅,如此一來,本王一定會贏,李氏皇族也不會落得滿族被誅的下場。”他的眼眸中卻是顯出恨意,直視夫子,道:“你對不起李家,更對不起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