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麝月道:“這是李承慶親口所言,若非他說出來,我也想不到會是如此。”
秦逍震驚道:“你是說,李承慶暗中與太史存勖都有聯絡?”
“李承慶洞悉人心。”麝月道:“他當年好歹也是王爺,普通人看不出來的朝堂之爭,他卻是洞若觀火。當年夏侯篡位,三州七郡叛亂,太史弘大局為重,在邊關頂住了圖蓀鐵騎的侵攻。而夏侯家也在那時候提拔了諸多將領,南方軍團的裴孝恭便是夏侯家一手提拔起來。夏侯家提拔裴孝恭,其實就是為了製衡太史家。這一點太史家比誰都看得清楚。先帝對太史家皇恩浩蕩,夏侯篡位後,太史家雖然沒有什麼動作,但夏侯氏卻是將太史家視為最大的威脅,這一點,李承慶比誰都看得清楚。”
“太史家軍功赫赫,手握兵權,就算是夏侯,也不敢對太史家輕舉妄動。”秦逍神情冷峻:“雖是如此,但太史家肯定也知道夏侯的心思,知道自己的家族始終處於危險之中。”
麝月微點螓首,道:“所以當年太史弘竭力扶持太史存勖坐上鎮北大將軍的位置,因為太史家很清楚,一旦失去兵權,太史家就必將迎來滅頂之災。澹台懸夜和太史家水火不容,他在京都跳出來之後,太史家肯定是意識到形勢嚴峻,危在旦夕。”美麗的眼眸顯出寒意,緩緩道:“所以李承慶趁虛而入,暗中聯絡上太史存勖,對太史存勖來說,李承慶未必不是太史家的救命稻草。”
“所以李承慶想要在徐州托住澹台懸夜和神策軍主力,導致京都衛戍薄弱。”秦逍恍然大悟,“他這樣做的目的,就是配合太史存勖攻取京都。如果澹台懸夜陷在徐州,太史存勖攻打卻在攻打京都,澹台懸夜想要回援恐怕都來不及。”
麝月道:“如果太史存勖真的攻下了京都,扶持李承慶登基,那麼太史家便是李承慶的首功之臣,不但可以解決太史家麵臨的危機,而且還會得到重用。”
秦逍不禁點頭,心中吃驚,暗想幸虧李承慶在徐州暴露,自己也一舉將他控製,否則以此人的狡詐,說不定日後還要搞出大動作來。
“隻是太史存勖這樣做,就不在乎太史弘?”秦逍疑惑道:“太史弘和諸多家眷在京都,如果太史存勖打到京都,這些人就成了夏侯手中的人質,隨時都可能被誅殺。”
麝月歎道:“這就是李承慶的高明之處。太史弘多年來雖然一直居於京都,但為人低調,幾乎從不上朝。而且我聽說他常年府門緊閉,家中仆人要采買東西,都是從側門出入,任何人想要去求見,都會被拒之門外,除非是有旨意頒下,否則太史弘從不見其他人。朝中百官甚至都忘記京都還有這樣一位曾經威震天下的老將存在,而且據聞還有人懷疑太史弘早就死了.....!”
“死倒不會死,但行事低調卻是不假。”
“按照李承慶的說法,太史弘和他的家眷幾個月前就已經秘密被救出了京都。”麝月道:“京都有地下當鋪的存在,主導策劃了營救太史弘的計劃,為此李承慶還從其他地方秘密調動了人手前往京都參與行動。營救計劃是李承慶親自製定,他當年就是從京都假死脫身,所以製定這種計劃,駕輕就熟。”
秦逍頓時明白過來,也難怪太史存勖敢領兵殺向京都,卻原來是李承慶暗中幫他救出了家眷。
“如果是那次宮廷變故前,李承慶的計劃未必能成功。”麝月歎道:“那時候紫衣監的力量尚在,而且太史府一直都是被紫衣監秘密監視。可是那次宮變之後,紫衣監被清理,紫衣監衛督和少監或死或走,蕭諫紙等人流竄在外,紫衣監已經沒有真正厲害的角色坐鎮。今時之紫衣監,混亂不堪,早已經不能與當初同日而語。”
秦逍道:“所以澹台懸夜此前清洗紫衣監,反倒是幫了李承慶大忙,讓他可以從容實施營救計劃。太史弘等人被營救出去,如今自然都是在李承慶的手中,這就等於威脅太史存勖的人質從夏侯手中落到了李承慶手裏。李承慶要利用太史存勖拿下京都,爾後便可順利入京,在太史存勖的擁戴下,登基為帝。”想到李承慶算計至此,卻也是心下駭然,感慨道:“這位慶王爺果真是了得,如果不是已經變成活死人,我還真是寢食難安。”想了一下,才道:“隻是太史存勖離開柔玄,他就不怕後方失火,武川會趁機殺向柔玄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