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倫瞥了那官員一眼,眉宇間不無鄙視,隻是歎道:“幽州沒有軍報送上來,隻因為幽州也叛了!”
聖人臉色難看,冷笑道:“朱丹陽.......竟然也叛了!”
“聖人,朱丹陽一直沒有舉旗響應徐州,就是想要避開朝廷的注意。”蘇倫道:“龍銳軍既然出現在京都戰場,事先幽州那邊沒有任何稟報,就隻能證明朱丹陽背叛了朝廷。”
“朕對他們恩重如山,他們卻一個個背叛朕。”聖人此時已經難以掩飾自己的憤怒,鳳目含霜:“朕要處死他們,朕要誅滅那些叛臣九族......!”
眾臣都是低著頭,不敢吭聲,任由聖人發泄情緒。
事到如今,大家都知道聖人也隻能發泄一下情緒。
先前大家都以為今夜決戰大局已定,柔玄軍必然要被全殲,處於困境的京都將會扭轉局麵,當今聖人也將會依舊穩坐龍椅。
但得知龍銳軍殺出來,眾臣都知道局勢再次扭轉。
即使是北方四鎮,如今的戰鬥力也未必能強過龍銳軍。
杜爾扈鐵瀚雖然幾乎統一了漠南諸部,但因為北方四鎮的存在,鐵瀚倒也不敢輕易南下,隻是在邊境上時不時地有小股騎兵進行騷擾,所以北方四鎮已經很多年沒有進行大的戰事。
南方軍團更是被許多人私下戲稱為隻知道吃軍糧的老爺兵,畢竟南疆慕容這些年也很老實,雙方幾乎沒有發生過衝突,更不必說交兵。
也隻有龍銳軍這兩年以遼東軍作為練兵的對象,真正是從血戰中走出來。
聖人怒吼幾句,也冷靜下來。
雙方的底牌都已經亮出來,現在隻能看雙方的將士到底誰能堅持到最後。
“龍銳軍來了多少人馬?”聖人盯住還沒有退下去的太監,問道:“他們的騎兵和步軍加起來有多少人?”
太監忙回道:“奴才不知,他們尚沒有稟報上來。”
“立刻去探報。”聖人道。
那太監匆匆退下。
“聖人,臣以為即使龍銳軍趕到京都城外,他們的兵力也不會太多。”蘇倫道:“東北戰事剛剛結束,局勢尚未穩定,秦逍不敢將主力全都調進入關。他們不但要防備遼東軍死灰複燃,還要防備渤海人趁虛而入,所以必然會將大部分主力用來守衛東北四郡。”
一直沒吭聲的戶部尚書吳闞此時也終於開口道:“蘇大人言之有理。聖人,龍銳軍調兵入關,必然要考慮錢糧後勤。人吃馬喂,多一人就多一分後勤的難度。東北戰事剛結束,如果他們迅速調集幾萬人入關,恐怕後勤根本無法得到保障。而且當真是大軍團入關,就算掩飾的再好,也不可能毫無動靜。臣也以為,此次抵達京都的龍銳軍兵力不會太多。”
蘇倫道:“國相有兩萬大軍,京都守軍也有兩萬餘眾,再加上征募的民兵,我軍的兵力超過五萬之眾。柔玄軍這些時日損兵折將,死傷不小,也就一萬多人,即使龍銳軍趕到,他們的兵力也遠不能與我軍相比。隻要全軍用命,奮力殺敵,勝敗還是尚未可知。”
其他人方才聽到龍銳軍殺到,都是覺得此戰京都方麵凶多吉少,但是聽蘇倫這樣說,卻也覺得有些道理。
畢竟京都這邊還是占據了兵力上的優勢。
城外曠野大決戰,京都和西川聯軍血戰柔玄和龍銳聯軍,至少可以兩個打一個,確實是勝負難料。
聖人卻不說話,隻是靠坐在椅子上,雙手十指互扣交叉在胸前,閉上眼睛,顯然是在等候接下來的戰報。
眾臣見狀,也都不敢再說話,陪著等候戰事發展的消息。
好一陣子過後,才聽到外麵傳來腳步聲,所有人都知道是又有戰報送來,忍不住都向禦書房的大門瞧過去,隻見到一名太監飛步衝進來,跪倒在地,顫聲道:“報,奏稟聖人,刑部......刑部尚書朱東山叛了!”
本來閉著眼睛的聖人猛地睜開雙目,一臉驚詫,沉聲道:“你說什麼?誰叛了?”
“刑部尚書朱東山!”太監道:“他召集了刑部的官員和衙差,一起到了明春門。但他們趁隨行的禁衛武士不備,將那三十名禁軍全都斬殺,然後向占據明春門的敵軍投降了!”
聖人聞言,卻是一時間呆住,嘴唇動了動,沒能發出聲音。
“此人心術不正,早就看出他心懷不軌。”有一名官員恨聲道:“想不到他竟然真的背叛朝廷!”
聖人目光如刀,瞧過去,冷聲道:“你既然知道他心懷不軌,為何他自薦去奪門之時,你一聲不吭?”
那官員立時跪倒在地,顫聲道:“臣也沒有想到他真的敢背叛朝廷,臣該死,臣該死!”叩頭如蒜,惶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