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雨農到了南方軍團,和裴孝恭竟然是性情相投,很得裴孝恭賞識。”國相道:“隻不過韓雨農沒有立下什麼戰功,所以也不好大力提拔。但裴孝恭卻將他安排在身邊,給了一個行軍郎將的位置。這兩人相見恨晚,老夫聽說都差穿一條褲子了。”
秦逍聽到這裏,唇角忍不住泛起笑意。
得知韓都尉一切安好,他也是歡喜。
“之前老夫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國相歎道:“韓雨農才幹出眾,南方軍團多了一位驍將,也不是壞事。可是這次老夫才明白,這是老夫走的一步臭棋。老夫竟然忽視了韓雨農和你逍皇子的交情。你們一起從西陵走出來,雖然天各一方,但交情深厚,到了關鍵時刻,韓雨農還是在為你的利益考慮。”
秦逍身體一震,意識到什麼,問道:“國相是說,裴孝恭遲遲沒有北上攻打江南,是因為......韓都尉?”
“裴孝恭雖然是個喜歡給自己留後路的人,但他也是個性情中人,懂得感恩,否則老夫也不會提攜他。”國相道:“老夫給他寫了密信,令他率軍北上,不出意外的話,他為了報答老夫的恩惠,即使不願意,也會聽老夫一回。但老夫卻沒想到,韓雨農竟然在他身邊進言,壞了大事。如果沒有韓雨農,南方軍團早就攻下了江南,也輪不著你們在徐州坐大。”
秦逍在徐州的時候,其實就一直提防裴孝恭,根本無法確定裴孝恭是否會出兵。
而且此後裴孝恭一直按兵不動,也還讓麝月和秦逍感覺好奇。
現在聽得國相之言,才明白過來,這一切竟然都是韓雨農在背後幫忙。
國相在南方軍團之中肯定有耳目,韓雨農說服裴孝恭按兵不動,肯定也是被人知道,而且將消息傳遞給了國相。
秦逍知曉真相,心中感激。
“老國相是否願意去杭州?”秦逍想了一下,終於問道:“夏侯小姐在杭州,老國相可以去杭州與小姐團聚。國相年事已高,杭州的氣候宜人,正是頤養天年的好地方。”
國相有些意外,含笑道:“你不殺老夫?”
“國相何出此言?”秦逍道:“國相對我有恩,晚輩為何要殺你?”
國相笑道:“你莫忘記,你們李家的江山可是被我夏侯氏篡奪。當年我們夏侯氏可是將李氏皇族殺得血流成河。此番老夫又領兵勤王,那可是與你刀兵相見。你心胸大度,能夠讓老夫活命,可是天下人又會如何看你?你是李唐皇子,卻不能為李氏皇族報仇雪恨,會不會讓天下人覺得你庸懦,婦人之仁?”
秦逍低下頭,沉默不語。
“老夫知道你心意,你是看在傾城的份上,想留老夫一條命。”國相看著秦逍,平靜道:“逍皇子,你心存寬厚,老夫很感激。冤有頭債有主,當年夏侯氏擁戴新主,老夫手中卻是沾滿鮮血。不過這一切與傾城無關。老夫隻求你能夠好好照顧她,讓她能夠好好活下去。至於夏侯氏其他人......,嘿嘿,當年既然幹了謀逆之事,這二十多年夏侯氏上下也享盡了榮華富貴,該付出的代價自然也要付出。你要殺誰,盡管去殺,不必仁慈。”
他說到這裏,卻又是仰首飲酒,這一下卻是將壺中酒飲酒,晃了晃,確定無酒,這才丟到一邊。
“冤冤相報何時了。”秦逍歎道:“夏侯氏和李氏卻有血海深仇,但這樣的仇恨是否要一直延續下去?如果我誅殺了夏侯全族,那麼夏侯小姐又會怎麼想?這二十多年,大唐流了太多血,死了太多人,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目光隨機銳利起來,道:“我的意思,除了罪魁禍首,其他人能從輕發落便從輕發落,不要讓仇恨一直延續下去。”
國相當然知道秦逍口中的罪魁禍首說的是誰,即使如此,卻也沒有想到秦逍竟然有如此心胸,眸中顯出讚賞之色,撫須頷首道:“如果你能成為大唐之主,應當是大唐之幸吧!”
“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情想向老國相請教!”
“你說!”
“劍神令狐長樂身死京都,此事撲朔迷離。”秦逍看著國相眼睛,問道:“卻不知國相是否知道這其中真相?”
夫子雖然答應等秦逍入京後,會將真相告知,但秦逍尋思國相肯定對此事也是了解,眼下有機會,還真希望能從國相口中知道這件隱秘之事。
國相抬頭望向東方的天邊,朝陽已經探出了腦袋,新一天的陽光即將灑滿大地。
他的神情十分平和,緩緩道:“你可知道令狐長樂的首徒是誰?”
秦逍一怔,但馬上道:“劍穀六絕,首徒是沈無愁!”
“不是!”國相搖頭道:“令狐長樂的首徒是我的妹妹,當今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