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多心了吧。」
「應該不是……你不是跟他身邊的人打聽了麼,那阿五說什麼了?」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阿五說少爺最近總念叨著什麼水,什麼池塘,有時候回答問題也頭頭是道的。」
韓氏聲音急頓,再出聲,頗有驚慌,「他會不會……遲早記起那天晚上的事?」
阿福冷笑一聲,「如果有,我就讓他再沉一次塘,反正別人也會說是秀兒來尋人償命了。」
「不要提秀兒。」韓氏顫聲,「我近日老是夢見她。」
「放心吧,哪裏會真有冤魂索命。秀兒就不該去後花園哭,她不在那裏,就不會看見我們。更不會被殺,她不死,沈來寶也不會看見,怎麼會到今天這種地步……」說著,連他自己都嘆氣了。誰願意有安生日子不過,去做這種雙手沾血的事,「好了,你也不要多想,對了……你這月來癸水沒?」
韓氏聲調一低,「來了。」
「王八羔子,這都多久了。」
沈來寶聽他連罵幾聲,韓氏卻沒再開口,大致也明白了,估摸是兩人勾搭成奸,想試試生個兒子,然後以後霸佔沈老爺的家產。哎呀,沈老爺頭上的帽子都要綠得大地回春了。
可惜了那秀兒,撞破他們的奸亅情。而沈來寶又撞見阿福三姨娘殺秀兒,結果也被人推下了水。
話聽到這裏後頭的話也沒什麼好聽的了,等會要是沈老爹他們找來也不好,他便打算回去。他忽然覺得背後有什麼東西,往後麵一看,花鈴竟然像隻兔子蹲在一旁順平他垂落在地的衣裳。一見他回身,就衝他笑笑,「來寶哥哥。」
他慌忙摀住她的嘴,可裏麵聲響猛地停住,隨後就是急速地逃竄。響聲往旁邊傳去,不是這裏,沈來寶一瞬驚得心砰砰直跳,聽見聲音遠去,才鬆了一口氣。
花鈴直勾勾看著他,不知道他在玩什麼。
沈來寶拍拍她的腦袋,「乖,慢慢走出去,不要大喊大叫。」
花鈴點頭,緩緩站起身準備跟他一起出去。這裏的野草長得很是茂盛,兩人直起腰身都還不及它們一半高。她抓著沈來寶的衣角仰頭看去,天穹蔚藍,一藍一綠,看著舒心,「來寶哥哥,你家馬場今年又該生很多小馬駒了吧?」
打聽過沈家產業的沈來寶應了聲,後頭卻沒了聲,他回頭問道,「怎麼了?」
花鈴支吾半會,才道,「我……我想讓你給我留一頭小馬駒,我想養,養大了我要學騎馬,可是我娘不肯,說姑娘家學騎馬不斯文。」
沈來寶笑了笑,「行,我去給你挑一匹最好的,你要什麼顏色的?」
花鈴沒想到他答應得這麼痛快,意外又驚喜,「什麼都行,來寶哥哥你挑的我都喜歡。」
「嗯,等挑好了,我帶你去看,當然,不會讓你娘知道的。」
花鈴頓時笑開了,兩眼更是明亮,看著水靈,靈氣滿滿。沈來寶抓著她的手繼續往外麵走,又琢磨著要不要走另外一條路,原路返回的話,萬一韓氏阿福正在遠處守望怎麼辦?他倒是沒關係,可是被他們看見花鈴可不好。
要不自己先出去,等看見韓氏他們不在,再喊她?
他念頭剛起,突然花鈴慘叫一聲,聲音刺進他耳朵裏,遠處的大人也聽見了,鬧聲一片,往這邊簇擁而來。沈來寶剛轉身,就見一條蛇扭著身體從花鈴腳下迅速離開。他頓時驚出一身冷汗來,蹲身就脫她的鞋子,捲起褲管一瞧,兩個血印嵌進了肉裏。
花鈴的小臉全無血色,抖聲,「來寶哥哥……」
「別說話,別慌。」他想了想,解下腰帶在她小腿上紮個嚴實,俯身吸那血印。
他也不知道那蛇有沒有毒,隻是瞬間看見,沒看清楚。可就怕萬一,還是吸走這血的好。他吸出一口,吐掉後又俯身去吸。
此時沈老爺已經心急火燎的跑來,誰想剛跑過來,就看見隔壁花家千金癱在地上,小臉慘白。而自家的兒子竟然解了腰帶,還趴在那、那……他差點沒氣得暈過去,驚天動地的大聲吼道,「沈、來、寶!!!」
沈來寶剛抬頭要吐血,被這吼聲震得渾身一抖,喉嚨緊縮,嘴裏的血「嘶溜」地嚥了下去。
花鈴:「……」
沈來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