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啟料定他一派胡言,去就去,看他出糗!到時候看他還有什麼辦法逃離。
方先生見幾人要出來,退身一旁,沒有出麵。心有好奇,便在後麵悄悄跟著。
沈來寶也不能百分百肯定小狗會撲人,如果一計不成,那就隻能找其他辦法了。路上他細思其他能讓自己脫身的法子,別人非要誣陷,哪怕沒有證據,以後別人對自己也會指指點點。
快到枇杷樹下,正趴在地上睡覺的小黃狗立刻站了起來,往這邊吠聲。等看見領頭的是沈來寶,嗷嗚兩聲,就不叫了。
沈來寶快步上前,摸摸它的腦袋,將樹上的繩子解開。要是狗要咬人,他還能立刻拉住。他將油紙包拿了出來,放在它鼻下。
小狗以為他又要給自己餵食,舔了舔裏麵殘留的油漬,發現隻有肉香沒有肉,又嗷嗚兩聲,委屈極了。
沈來寶一收油紙包,作勢往人群扔去,迅速收回手,藏在背後,「小黃,肉在那。」
小狗兩眼精亮,往人群中看去。那些學生一見它要撲來的架勢,嚇得驚叫散開。
「汪!」
一聲狗吠,小狗拔腿就往右邊跑去,幾乎才跑了四五步就一躍而起,撲在一人身上,往他懷裏嗅。
早就準備好的沈來寶快步上前,對著被撲到直哆嗦的孫吉笑了笑,伸手將小狗抱起,又作勢扔東西。小狗跳到地上,蹦了兩下,抬起下巴微嗅,眼神一定,往那枇杷樹後頭盯去,拔腿就衝了過去。
沈來寶回頭看去,那躲在樹後的人,正是柴啟。
柴啟愣了愣,俯身拿起石頭想也不想就往它砸去。好在小狗反應快躲開了,卻惹得它齜牙,已是要咬人的模樣。
沈來寶喝了一聲,急忙拉住狗繩,這年頭沒有狂犬疫苗,可不能讓它咬人。
平日小狗溫順,從來沒有做出過危險動作。可柴啟朝它扔石頭,也是找死。柴啟見狗要撲來,嚇得癱坐地上,痛哭出聲。
晚來一步的方先生上前,沈來寶見他往小狗身上瞧,俯身把狗抱起。
方先生皺眉,「胡鬧,狗非人,不通人性,怎麼能輕易解開繩子?」
至始至終都緊拽著繩子的沈來寶抬頭看他,說道,「是,狗和人不同,可有時候,狗比人更有人性,至少在他眼裏,是以好壞來分人,而不是以智力來分人。」他默了片刻,到底還是沒忍住,看著那一雙雙直往自己臉上轉悠的眼睛,說道,「柴啟和孫吉聯手汙衊我,你們當中應該有很多人都看見我很早就離開了,而不是最後一個留在屋裏。可隻有一個人為我作證,你們小小年紀就屈服在強權之下,以後就算為官,也是昏官;就算一世平民,骨子也無正氣。」
他冷冷掃向還在發怔的柴啟,「沈來寶就算是個傻子,你也沒有合理的權力欺辱他。除了他自己,誰都不能這麼欺負他。」
被狗抓了個現成還鬧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的柴啟怔怔看著他,與他的目光對上,才驚覺他一直覺得不對的地方是什麼了——沈來寶的眼神,明明比正常人還要正常,可他竟然沒察覺。
柴啟無話,孫吉也嚇得沒了聲,到底是不是栽贓,在場的人心裏都有數了。
沈來寶抱著狗打算離開,這狗他早就打聽過了,是廚子在門外發現的,不見母狗蹤跡,平時用剩飯剩菜餵養,打算養到冬天拿來暖身。他給了錢廚子,讓他一直養在枇杷樹下。可現在鬧成這樣,柴啟很可能會拿狗出氣。
反正他也正尋思要養狗,那就抱回家去吧。
方先生方才被他的眼神一唬,說的話也讓他心有所思,見他離開,也沒有阻攔。
沈家的少爺哪裏是個傻子,分明是顆靈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