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續說道,「我會先試探,如果真是因為我,我也要當麵說清楚。如果不是因為我,做哥哥的,也不能見你們被欺負的。」
此時花鈴才覺得兄長還是一如既往,不管怎麼說,侯爺就是侯爺,爵位在那,哥哥的官在京師不算大,不管去侯府裏說了什麼,哥哥都等於是得罪了定北侯。可他卻並沒有猶豫,承諾解決這件事。
她本已想好了要如何跟他提及官場不可入歧途的事,但如今看來,並不需要。花家教出的孩子,怎麼可能會做奸佞之臣。
圓滑多疑,是為了自保。但真碰見了事,就再沒圓滑。
她懸了已久的心,此時才放下來,「那就拜託哥哥了。」
花續點點頭,快走時又笑笑說道,「今日帶唸唸出去,認得我的人,都以為唸唸是我的女兒,說跟我長得像。」
花鈴心裏一時不知是笑是嘆,麵上笑道,「唸唸又親你,自然更像了。」
花續笑笑,「我明日要辦差,中午去一趟定北侯那,午飯就不回來吃了。唸唸要是找我,你就同她說,我傍晚回來。」
「嗯。」——哪裏是唸唸會找他,分明是現在他就在找唸唸了。花鈴送走了他,又回了女兒睡的房裏,多瞧了她幾眼,這才回自己的房間。
秋夜寒涼,仍有蟲鳴,躲在草叢中低聲吟唱。花鈴往院子看去,添了幾分秋風的院子,更顯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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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花續的周旋,定北侯的事很快便解決了。本來也是因為定北侯一時想不開,覺得被拂了麵子。花續親自前來,也覺理虧,又因他恩師位重,更不敢當麵得罪。花續給了他台階下,他也就藉機下來,解了恨,也解了仇。
倒是和花續長談下,覺得他年輕有為,前程大好。一麵覺得女兒眼光不差,一麵又覺沒了這乘龍快婿可惜。送走花續,他便喚了管家來,「以後府裏要添置的東西,都去沈家鋪子買。」
管家詫異,「為何去沈家買?老爺不是不喜這花大人麼?」
「目光短淺。」定北侯說道,「照我說得做,再不許給沈家找麻煩,快去。」
他有他的考慮,自己的爵位不過是承爵得來,手無實權,不過是好聽罷了。真比起來,是比不過朝廷那些手握實權的大官。花續雖然不過是侍郎,但他相信日後他定有所為,更何況他的兄弟花朗這次凱旋,打了大勝仗,怕是要封個將軍的。他何苦去得罪他們,這可要不得。
識時務者為俊傑,他深諳此理。
花續中午解決了這件事,下午又去了工部,到傍晚才回府邸。到了家想將這件事跟妹夫說,就見妹夫後腳進來,見麵就道,「那事解決了,定北侯還命人前來採購物件,並說之前都是誤會。」
花續聞言說道,「這就好。」
沈來寶知道是他去了一趟定北侯才得以解決,同他道謝,花續也受了。他又道,「唸唸呢?」
「白日又到處跑去玩了,這會應該在還在睡。」
花續想等她醒了一起用飯,但時辰尚早,看看他,說道,「陪我去亭子那喝酒去?」
沈來寶笑道,「你喝酒,我喝茶。」
想到他沾酒即醉的事,花續笑道,「走。」
兩人結伴去涼亭喝茶品酒,久未長坐,倒也說了許多這些年都不曾說過的事。一時似年少時,交談無阻,把酒言歡。
那院子離沈唸唸住的院子很遠,聲音傳不到這邊,可她總覺得床邊有人在弄出窸窣聲響。夢中的她眉頭緊擰,終於是不舒服地睜眼醒來,偏身一看,就見了個小豆丁站在床邊,將隻翠綠的螳螂放在床沿上逗玩。
她猛地坐起身,螳螂被被子抖落在地,小包子「呀」了一聲,將它拾起,遞給沈唸唸,「姐姐給你。」
「……」沈唸唸睡了很久,口有些幹,緊張之下,喉嚨都要啞了,「包子弟弟你怎麼在這?」
小包子眨眼,「我娘抱我來的。」
沈唸唸忽然明白過來,「你娘認識我娘,然後帶著你來這玩?」
「是呀,抱著我從窗戶跳進來的。」
「……」
沈唸唸已經快要喊捉賊了,他出現在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唸唸?你在跟誰話?」
在外屋看書的花鈴聽見女兒有動靜,還以為她在說夢話。可後來又覺得不對,有些不放心,起身往那邊走去。還沒走到,忽然背後有夾著香氣的輕風撲來,隨即雙眼被手蒙上,耳邊有笑音,「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