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三月。
一輪圓月掛在海上,藍色海麵像是鍍了一層銀光。
遊輪四層走廊上,穿著伺應吊帶裙混進來找人的沈惜若有點緊張。
她透過門縫,總算看到了那個曾經信誓旦旦說一輩子不離開她的男人。
瘦削的臉龐,冷峻的眉眼,哪怕是一件純白的襯衫都能穿出王子一般的氣質來。
然而現在,那身穿白襯衫露出半片胸膛的王子,懷裏卻坐著一個身高腿長的尤物。
在那尤物的極盡誘惑下,王子總算是抬起了左手,從那曼妙的枝條逐漸遊走到山峰,僅是幾秒,他的食指就從深溝處扯出一條絲帶。
那樣子活脫脫像個被拉下了凡塵的墮落天使。
惜若強忍心中的不適,終究還是放開了剛才還在猶豫著要不要推開門的手。
酒保端著酒水過來,她隨手拿了一杯一飲而下。
烈酒滑下嗓子帶來的辛辣,剛好壓住了胸腔裏想要嘔吐的衝動。
惜若麵無表情地走出長廊。
甲板上的海風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頰,海上一朵巨大的烏雲正在慢慢吞噬空中懸掛的圓月。
大概是想起當初趙逸辰對自己說:“你沒有了爸爸,你還有我。”
惜若看著天空輕笑了幾聲,閉上眼,任由身體隨海風飄搖。
遊輪頂層房間裏走出來準備離開的男人,冷不丁聽到遠處傳來的笑聲,視線不可避免地落到了那團白影上。
隻見笑聲一止,那白影縱身一躍就淹沒在茫茫大海。
南霆轉身一個眼神,助理南白就立馬來到了身前。
“應該是四層的,趙家那位已經在裏麵待了三天。”
三天前,遊輪負責人就給南白報告過,趙家從霍家大房那邊接手了四層的場子,據說明日趙氏一半的產業就要交給那位桀驁不馴的少爺。
南霆沒有說話,隻是擺了擺手,南白就去開車去了。
港城三大世家,霍,傅,趙。
就憑他南霆在港城的地位,趙家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還輪不到他來過問。
海水有些刺骨。
惜若剛才不小心掉下來才發現這種感覺讓人清醒又自由。
她懶得繼續沉浸在那一點不被人珍惜的難過裏,索性在海裏遊蕩了兩下,才慢慢朝岸邊遊去。
銀灰色賓利沿著海岸線來到遊輪停靠的專屬站點時,惜若剛好從海裏爬了上來。
南霆從遊輪下來,恰好看到了一個渾身濕透的白色“背影”在往前晃。
與普通風月場所“背影”不同的是,這“影子”天鵝頸,細腰,細腿,小腿到腳踝白得不像樣子。
濕發緊緊貼在頭上,順著脖子黏在胸前。
惜若右手從鎖骨穿過將濕發往後一甩,南霆的胸下立馬濕了一片。
一陣風過。
渾身濕透的她忍不住地打了個冷顫。
這一顫,她又抱緊了自己的細臂,一絲異樣從尾椎骨開始發散。
大概十幾秒,一層細密的癢就從脊柱蔓延到四肢百骸。
惜若咬住自己的舌尖。
直到一片陰影籠罩了自己的身體,這才反應過來身後有人。
她搖了搖頭,轉身,像是看不清身前的人一般,使勁眨了眨眼。
女孩那一雙迷離中帶著春色的眼猝不及防地撞進了南霆的眼裏。
他有一瞬的愣神,感覺像是在哪裏見過這樣的一雙眼睛。
惜若此時像是感覺不到冷,燥意從骨骼發出將她進行著無聲地炙烤。
手上拎著的鞋子掉到地上,她也沒管。
手心有種撕扯自己衣服的衝.動,她跑到了邊上緊緊抓住了護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