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無聊可以跟我去上班。”隋仰提議。

謝瑉並不中計:“也沒那麽無聊。”

“我以前工作太忙了,”謝瑉對隋仰說,“突然之間閑下來,好像不太適應,而且我太小了,又做不了什麽。”

他的聲音很迷茫,語速不算快也不算慢。

隋仰以前沒想過自己和謝瑉會有這麽隨和的日常對話,但是謝瑉說這些,卻很自然。

“我本來下午是想換別的電影看的,”謝瑉告訴隋仰,“沒想到還沒按到遙控的按鈕,就滑下來了,遙控還在沙發上。”

謝瑉沒有在抱怨,語氣是敘述式,音調也很正常,但由於他在小兔子體內,讓隋仰有一種他在和自己抱怨、在撒嬌的錯誤感覺。

隋仰看著小兔子的眼睛,低聲說:“下午我說我要回來,你又不讓。”

“也不是不能看,”謝瑉輕微地頓了頓,平靜地說,“你回來太麻煩你了。”

隋仰的意思是並不麻煩,但他知道謝瑉不會願意繼續和他爭論這個,想了想,他問謝瑉:“你想看哪部電影。”

“我很久沒看電影了,可以陪你看。”

謝瑉沒有拒絕,說出了自己想看的電影名稱,平和地和隋仰一起坐在沙發上看。

隋仰把謝瑉放在離自己大約二十公分的地方,謝瑉靜靜地蹲在沙發上,小極了,就像掉在沙發的一個扣子。

謝瑉選的是一部電影節合拍單元影片。觀影中,謝瑉一言不發,安靜得出奇,讓隋仰開始走神。

隋仰以前和謝瑉一起看電影並不是這樣。

謝瑉時常會靠在他旁邊,抱著他從來不吃的薯片或爆米花,對電影劇情指手畫腳。當謝瑉發現一些不一定是漏洞的漏洞,就得意洋洋地問隋仰:“怎麽樣,我聰不聰明。”

第一次看電影,他們隻是純潔的朋友關係。

謝瑉和父親吵架,不想回家,便背著書包跟在隋仰後麵,若無其事地跟進寶棲花園,大搖大擺輕車熟路進了隋仰家的門,說:“我今天在你家借宿。”

那一次隋仰的媽媽和外婆坐綠皮車到垣港 ,想找以前的親戚借錢請律師,當天早晨剛走,三天後才能回餘海,房子裏隻有隋仰一個人。

家中沒人做晚餐,隋仰給謝瑉煮了麵,煎了兩個荷包蛋。

隋仰也做了十幾年從沒下過廚房的大少爺,荷包蛋煎得醜陋,麵條全都煮斷。他嚐了一口,覺得難以下咽,但謝瑉一聲不吭地吃完了。

吃完飯,隋仰拿校醫開的噴劑,替謝瑉的手背換藥,謝瑉的手很白,顯得傷痕愈發可怖。隋仰替他擦拭,他發出很痛的聲音,讓隋仰不敢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