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你才看得清,”隋仰完全不生氣,站到鏡子前,給謝瑉看自己的模樣,露出十分關愛小兔的虛假樣貌,“我想了很多種辦法。”

單看鏡子,謝瑉會覺得隋仰掛塑料小兔並不顯得不和諧。然而被掛在空中的是謝瑉自己,他無法接受。

“旬山得步行一段路,”隋仰掛著謝瑉下了樓,選了台跑車,打開敞篷,說,“我不忍心你錯過風景。”

謝瑉十分弱小,又怕罵人被聽見,隻好屈辱地保持了安靜。

旬山不是一座高山,隋仰帶謝瑉兜風,慢慢開到了山腰的停車場,停好車後,沿著棧道往上走。

有不少市民也在爬山,一些體力不好的拄著登山杖。

山上的綠化很好,空氣大約也很清新,雖然謝瑉聞不到。

多往上走一段路,人變得稀少,登到山頂的觀景台時,天色已經暗了,四周一個人都沒有。

從觀景台可以看見整個垣港市。市區路燈已經亮起,布滿車燈的高架路錯綜複雜,橙色的夕陽和暗灰色的天空十分寬闊。

“是不是還不錯,”隋仰用手指撥了撥謝瑉,低聲問他,“我很久不來了。”

謝瑉本不想問,但是他想他就是對隋仰和對別人不一樣,忍不住還是問他,“你一個人來嗎。”

“嗯,”隋仰說,謝瑉看不見他的表情,隻能聽見他語氣平淡的聲音,“剛來垣港有時覺得壓力很大,正好和我媽、外婆住在這附近的工廠裏,淩晨睡不著就來爬山。”

謝瑉不知道怎麽接話,畢竟他幾乎從不想隋仰來垣港的那段時間附近的事情。

對於隋仰來說是過去,對他來說很難。他做不到像隋仰一樣瀟灑地提這些。隻有刻意忽略,他才能堪堪戴住這張過去已揭過他早已向前走的成年人的麵紗。

“我說這個沒別的意思,”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他的安靜,隋仰又簡單地說,“怕你無聊,我自己喜歡,覺得旬山景色不錯,所以帶你來看看。”

爬山的人都下山了,一直沒有再上來人,他們沉默地在黑暗裏看垣港入夜。

第17章

從旬山回家途中,謝瑉終於沒有再被掛在半空,重新坐回了副駕駛座,卡在安全帶間。

隋仰話突然變得很少,打開跑車敞篷。謝瑉沒有體感,單聽風聲,總覺得隋仰再開得快一點,自己就會被刮跑,流落到不知道哪條溝渠,於是往安全帶下麵縮了縮。

他讓寬帶子像被子一樣蓋住自己,仰頭看見星星。

謝瑉不知道隋仰默不作聲時在想什麽,但謝瑉是想到隋仰第一次吻他的夜晚。

餘海的二月,天氣十分寒冷。

新的一年開始後,謝瑉在隋仰家過夜的頻率越來越高。他的父親一個月回不了幾次家,即便回來了,也根本不關心他在哪,而隋仰的母親和外婆都待謝瑉很溫柔,他愈發不想回自己冷冰冰沒溫度還有個討厭的謝程的家,開始依賴寶棲花園裏的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