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瑉表麵驕縱難伺候,其實是很聽他的話,隋仰認真做的決定,謝瑉從未反對。那一陣子,負麵情緒和事件積壓在背,隋仰的情緒確實是低落。謝瑉安靜地陪著他,懂事得不得了,就算隋仰偶爾逗他,他都會憋到臉紅,最後隻是推隋仰一下,威脅“再說別怪我打你”。
謝瑉推隋仰根本不痛,痛是隋仰回憶時自行添油加醋。
四月上旬的周五,隋仰放學,走到小區側門口,見有幾個人拉著用紅字寫在白布上的橫幅。那位包工頭站在橫幅一邊,小區的保安在勸說他們離開。
包工頭正抽著煙,抬頭認出隋仰,把煙扔在地上用腳碾滅了:“大少爺回家了。”
隋仰沒躲,和他將在電話裏溝通的內容又解釋了一遍——父親留下的債務太龐大,現在確實是拿不出錢,等到結算清楚,一定會把款項還給他,希望他能寬限一段時間。
“十萬都拿不出來?”包工頭不信,衝他冷笑,“隋總以前來工地的時候告訴我,他給兒子生日的紅包都是七位數的。”
“大少爺,這小區我進不去,你也別想進去,”他冷道,“十萬塊錢多不多另說,我這規矩不能壞,給別人知道我這點錢都要不回來,老子以後怎麽收款。”
保安一旁說包工頭這樣是不合法的,要報警,包工頭毫不理會,揚著下巴說:“報唄。”
隋仰不願他們和保安起衝突,給小區憑添麻煩,便製止了保安,說“沒事”,而後去了圖書館。
這天謝瑉來圖書館比往常晚一些,兩人一起待了一會兒,謝瑉突然湊過來,悄聲對他說:“今天我爸和謝程都不在家,你想不想跟我回去?”
“我給你看我小時候的相片,”謝瑉笑眯眯的,得意地引誘,“好嗎?你還沒去過我家吧。”
謝瑉提讓隋仰去他家的時間,恰好碰上隋仰回不了家,似乎顯得很巧。不過謝程和他父親不在家,應該不是謝瑉能安排的,因此當時隋仰不曾起疑。
他們八點多從圖書館離開,坐十二路公交車,又轉三號線。
謝瑉家在老城區的別墅區,房子有些年頭了,綠化很好,各個獨棟的鐵藝圍牆上都爬滿了小花,將夜裏的空氣浸潤得很香。
路上很安靜,一個人也沒有,謝瑉和隋仰並排走,兩人的手臂不時貼在一起。
謝瑉的手一動一動的,好像想拉手又臉皮薄,沒有拉。謝瑉假裝鎮定心懷鬼胎的樣子總是很可愛,隋仰逗他:“你知道幾年級的人走路會甩手嗎?”
謝瑉轉頭瞪隋仰,馬上要生氣,隋仰便捉住他的冷冰冰的手。
謝瑉的手又軟又冰,嘴唇也常是冷的,可能是他的脾氣火爆,所以上帝這樣為他降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