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到目的地了,停下來,隋仰說“方便”,手機便很快震動起來。

隋仰戴了耳機,讓司機和秘書先下車,接了謝瑉的電話。

謝瑉的聲音聽上去很沙啞,和在他家的活力小兔有些不同,又輕又低地對他說“喂”。

垣港陰天,刮風,隋仰看車窗外,樹的葉子和地上的草都被風吹動。他在車裏吹不到風,車廂裏有他熟悉的香味。

“幹嘛不說話,”謝瑉在那頭對他說,“你的蛋糕有沒有備選的,發給我看看。”

隋仰說沒有,謝瑉又說:“或者我給你買一個,不過不算是禮物,禮物我會另送的。”

很可能是說得太急太快,謝瑉突然咳了起來。

他咳嗽聽上去是那種無力的、很痛的咳嗽。隋仰覺得自己的心髒也被這咳嗽聲弄得很痛,想立刻到餘海待在謝瑉身旁,隻是他並沒有立場。

謝瑉咳了一會兒,嗓音更啞了,罵了句髒話。

“咳嗽很疼?”隋仰問他。

謝瑉停頓了一兩秒,說:“一點點。”

“剛才江賜來看我了,”謝瑉突然說,“隋仰,我現在看起來好嚇人。”

“不嚇人。”隋仰跟他說。

“很,醫生說我瘦了七公斤。”謝瑉對他說。

“你能走路了嗎?”

“不太行,”謝瑉說,他聽上去有些不高興,告訴隋仰,“我爸昨天來看我,還不如不來。”

隋仰問他怎麽了,謝瑉又不願意說,隻是像撒嬌一樣說“好煩”。

“你生日怎麽過呢?”謝瑉跳躍地問他。

隋仰覺得謝瑉的聲音愈發低啞,覺得謝瑉可能根本不適合和他說這麽多話,但是又根本不想掛電話,他對謝瑉說“不知道”,“謝總有沒有什麽建議”。

“那沒有,”謝瑉立刻說,“我自己都不過。”

謝瑉既虛弱,又活潑,他和隋仰說話的語氣,好像他們已經是放下過去的朋友。

隋仰被這樣輕鬆的氣氛迷惑,叫謝瑉的名字,問:“我能不能來看你。”

“……”謝瑉的沉默讓隋仰發現自己問了錯誤的問題。

但謝瑉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問:“什麽時候?”

隋仰以濫為濫,得寸進尺:“明天。”

“……生日來醫院不太不吉利,”謝瑉頓了幾秒,對他說,“而且我現在很難看。”

隋仰說“不難看”,謝瑉又問他:“你沒工作嗎?”

“生日休息。”隋仰編造。

他問謝瑉:“可以嗎?”

謝瑉似乎還是猶豫,但是考慮過後,竟然還是同意了。